同一时间,合清堂的少掌柜上官澈正在侯家后的翠景楼宴请大长公主府的大管家马贵。
这位于南运河畔的侯家后,是天津最古老的客货码头。在元代设立海津镇之前,侯家后就已有人家在此定居。
至明永乐二年天津设卫筑城前,侯家后已经是一个漕运繁忙、百货集散之地了。
侯家后北临运河码头,南近估衣街,西依北大关,东靠大胡同。
历史上元代大规模的南粮北运,促使大批漕船在三岔河口侯家后一带交卸转运,漂泊劳碌的船工水手纷纷在此登岸修整,再加上行旅商贾往来停留,他们在餐饮、沐浴、理发、休闲上的消费需求大大促进了侯家后、归贾胡同一带的餐饮服务诸业的发展,使之渐成闹市。
当时的民谣是这么说的:“侯家后里出大户,三岔河口笼不住。出进士,出商贾,数数能有五十五”。
由于人口的汇集,侯家后又一跃成为了热闹火爆的餐饮娱乐区:酒馆、戏院、茶园、说书的、唱曲儿的,而各种歌榭妓寮更是丛集,整个侯家后从早到晚丝竹檀板,余音袅袅,游人不绝,是整个津门最最繁华的所在——而这翠景楼恰恰就是这侯家后里最出名的歌榭妓寮,集餐饮、戏曲、娱乐等服务于一身,其地位,大概与彼时的天山人间相差仿佛,是津门一代达官贵人、文人士子的聚集地。
翠景楼二楼的云霄阁中,两人相对而坐,身边还各依偎着一名美妓。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马管家您帮忙联系杨大当家,事情才会如此顺利,小侄我敬大管家您一杯!”上官澈一身宝蓝色的丝绸文士衫,头上扎着同样布料的头巾,只是用一根玉簪别着,到确实有几分美男子的味道。
坐在他对面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身材极为瘦削,眼窝深陷,鹰钩鼻子,外加两撇小胡子,虽然样子并不难看,却总也难让人产生亲切之感。
这马管家也拿起了酒杯,一干而尽,笑着说:“哈哈,好说好说,这次让那张茂把那姓白的的老小子给作了以后,你们合清堂可就算是把津门一带的药材生意全都归拢起来了,这以后,财源广进,可不在话下啊。哈哈哈……”
那上官澈赶紧放下了酒杯,向左侧上方拱了拱手说:“嗨,马管家您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不也都是为了大长公主殿下办事嘛,哪里分得什么彼此,这以后药铺的生意,说不得还要您马管家亲自把关啊!”
“哈哈,我对于药材生意,也不过是个外行,哪里能给咱合清堂把关?”马管家摆了摆手说。
“唉~马管家,您这话就太谦虚了,大长公主府上上下下那么一大摊子事儿,您都能管得清清白白,明明白白,一点疏漏都没有,这区区一个小药铺,您管起来还不是如掌上观纹一般?”上官澈正在跟马贵说着奉承话,突然这云霄阁的门被人敲响——
“o(╯□╰)o!!少爷,少爷,不好了!”从门外进来了一个下人打扮的年轻男子,正是上官澈的长随连四儿。
“(#‵′)凸!什么事如此慌张?让马管家见笑!”上官澈一皱眉,不悦地说道。
“o(╯□╰)o……是是是……少爷,是那高远一家人,被……被抓了!”连四儿走到上官澈身边,低声跟上官澈说。
“嗯?怎么回事?谁抓的高远一家?衙门里的人?河间府的人还是静海县的人?这一群养不熟的狼崽子!”上官澈以为是白家的人告到了衙门,让衙门的人将高远一家给抓了。而上官澈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虽然天津卫因为地利之便,早已经从一个军事据点,发展成了一个大城,但是在万历年间初设天津巡抚以前,天津卫的民事一直属于静海县管辖,而静海县又是归属于河间府管辖。
“不……是……”那连四儿有点吞吞吐吐地说。
“赶紧说!难道是黑道上的人?”上官澈有点不耐烦,这连四儿平时办事挺得力的,怎么就在这马管家面前,这么拿不上台面。
“……是……是锦衣卫……”那连四儿把锦衣卫三个字说得极小声,仿佛这声音说得大了,便马上会招来锦衣卫那群煞神一般。
“什么?!锦衣卫?!”上官澈一听“锦衣卫”三字,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对面的马贵也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我详细道来!”
那连四儿赶紧把得到的锦衣卫夜闯高家的消息跟上官澈一说,至于那高远一家为什么会被锦衣卫给抓去,那就完全不知了。
“这……这白家怎么跟锦衣卫扯上关系了?!这……”原本还稳坐钓鱼台的上官澈也有点乱了方寸,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啪!!
对面的马贵将酒杯往桌子重重的一顿,指着上官澈,撇了撇嘴,气愤地说道:“你不是说这件事万无一失的吗?怎么把锦衣卫给惹了出来?那白家药铺的后台是锦衣卫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不会啊,这姓白的哪里会有锦衣卫的关系?不,绝不可能,其中肯定另有内情!”上官澈赶紧跟马贵解释说。
“不管怎么说,赶紧让人去通知张茂,让他赶紧把事情处理干净,这件事就由你找人去联系,决不能让锦衣卫查到咱们大长公主府跟那张茂有任何关系!至于白家药铺的事情,你自己去给我善后去,要是处理不好,到时候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这话,马贵便站起身来,拂袖离去。
要说这马贵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