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光宋平不知道这支船队究竟要在什么地方卸货交接,就连这次出货的管事,军器局的副使大人,都不知道船队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位军器局副使姓李,张阳已经想不起他叫李什么了,姑且就叫他李副使,不过是个从八品的小官儿。
这李副使最大的特点就是胖,非常胖,简直要胖到脸上的皮肤都不够用了,闭上眼睛就必须张开嘴,不过他的嘴闭上的时间也少,因为在大多数时间中,这李副使出了吃就是吃。
而李副使的第二个特点就是好色,可以说好色如命,这一点从他即便在押运燧发鸟铳的路上,还找了两个歌妓同行便可见一斑。
这会儿,在李副使的大船上,他正一边搂着两个歌妓,一边啃着一只烧鸡大快朵颐,这会儿,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询问左右道:“怎么回事?那边来的人又说什么了?怎么又要变交易的地点?他们还准备不准备交易了?这么不守信用,这不合规矩吧?”
“大人,可能是对方比较谨慎,想要在远离京畿的地方交易,这样比较保险一点儿吧?”旁边一个管事对李副使说道。
“小家子气!一看便不是干大事的人,不知道灯下黑的道理吗?越是在京城附近交易越安全的道理都不知道,一群乡下佬!”一身肥肉的李副使喋喋不休,连那肥腻的烧鸡都无法塞住他的嘴。
“大人,那边说,银子加一成!”管事的只接了一句。
沉默效果拔群。
李胖子瞬间闭上了嘴,刚才满脸的不高兴,立即变成了满脸堆笑,笑的他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完全埋进了肥肉之中。
“大人,怎么说?”旁边的管事又问了一句。
“废……废话!当然是按照对方的意思来,他们想在哪交易就在哪交易,咱们成大事不拘小节嘛!”李胖子的小眼一瞪,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李胖子倒是不怕对方使诈,毕竟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易了,而且李胖子也从梁源的口气中,隐约知道对方背后的人物,也是有头有脸的,在南方的大人物,至于是哪位大人物,这李胖子就说不上来了。
毕竟他只有从八品,芝麻绿豆大的官儿。
“是,大人!”管事低头,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微笑,然后退出了这充满了各种油腻味道、脂粉味道和各种不知名味道的船舱。
…………
船又行了一天,船队已经进入了南皮地界,并且船队已经驶出了运河,来到了一片芦苇荡中。
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这一片芦苇也是疯长的遮天蔽日,让这片芦苇荡仿佛一片热带雨林一般,以至于这二十支乌篷船连同李副使的大船,都被隐没了踪迹。
“看来是到地头了,宋平,你的那赌技学的如何了?我们可要下船了。”张阳看见乌篷船停在了芦苇荡中,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唐小乙,而一旁的唐小乙则只是耸了耸肩,示意他也不知道这片芦苇荡的深浅,至于岸上的锦衣卫,他唐小乙也没有无线电,当然不知道岸上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自从船队拐出运河,锦衣卫的船只便已经不好跟了,只能采取在陆地上盯梢的策略,然而船进入了这一片面积宽过百里的芦苇荡中,别说岸上的人看不见芦苇荡中的情况,就是船上的人,想要看清旁边的船只都很费力。
这样的环境,让张阳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杨爷,别急啊,你看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是下船的地方,等一会儿……”
宋平的话音还没有落,左右两边已经各有一艘与张阳所在的这艘乌篷船一模一样的船靠了上来,还没等张阳这边船上的船工反映过来,两边船的铁钩已经勾上了张阳所在乌篷船的船帮上,然后两边的乌篷船迅速靠了上来。
然后随着乌篷船一阵摇晃,两边的乌篷船上直接跳上来几个高壮黝黑的汉子。
“喂……你们是……”宋平看见突然而来的几个汉子,还想说几句。
“少废话,绑了!”领头的一个汉子沙哑低沉的嗓子说道。
“反……”宋平刚要“发飙”。
仓啷啷一声,那领头的汉子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抽出了挂在腰间的佩刀,咚的一声,就剁在船头:“谁敢聒噪,哼!”
“呃……”宋平的话一下子被噎了回去,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然后还没等他返过神来,身材也算高大的宋平就直接被另一个大汉过来推倒在地,然后利索地给绑了。
唐小乙看到这种情况,刚要把手伸到怀中,想要放暗器,却被张阳一下子按住,然后张阳给了唐小乙一个眼神儿。
只是这么一瞬间的时间,张阳已经判断出了,显然这些人并不是想杀了船上的这些人,否则,以他们的准备和实力,再加上这芦苇荡的环境,根本不必跟船上这些人多说废话,还浪费绳子,浪费体力把船上的绑起来。
所以,张阳大胆的决定,先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
得了张阳的吩咐,唐小乙很听话地便放松了下来,很有默契地相信了张阳的判断,待到那些汉子上来,便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
剩下的船工们看见主事的宋平都老实被绑了,自然也没有别的话,都抖抖索索、老老实实地伸出双手,让来人方便绑上。
“很好,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老实配合,到时候自会放了你们,咱们当家的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看见船上的人都很老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