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清晨,大比第三轮排位赛。
校场上一溜立起十座擂台,居中三座的规格明显不同,尤其是最中央一座,硬生生比其它擂台高出五尺,上方还悬挂着一面迎风飘荡的巨大旗帜,上书“山高我为峰”。
擂台下面,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压压人群。不仅仅是大比的参赛弟子,整个外门足足有三四万人到场观战,每一位选手走上擂台,台下都会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第二轮中,一共有三人取得了胜的战绩,其中古剑以刚满十六岁的年龄暂居第一,而龙开天一败三平十五胜位列末席。
站在高台之上,承受着万众瞩目的荣耀,古剑的表情却仍然一如既往地平静,清澈的目光中没有夹杂一丝情绪。
翩翩少年,位居万人之上,却又如此气度不凡,毫无疑问地迎来了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声。不少女弟子的眼中星光闪耀,就连古剑那奇葩的发型都脑补得顺眼起来。
莫凝霜几乎把嗓子都喊哑了,喊着喊着,热泪夺眶而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什么而哭。
担任主评委的骆元朗仔细观察着古剑的一举一动,下意识地微微点头,心道:“今天过后,也该找个时间跟他见上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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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位赛进行到第四场,当中三座擂台仍然没有丝毫动静。能够走到这一步的绝对没有傻子,循环赛胜代表着什么,每个人都心中有数,不会轻易去当这个出头鸟。
四场挑战赛,挑战者三胜一败,龙开天看得心中意动,正想挑战第九名的一名女弟子。谁知道排名第三的憨厚青年突然说道:“大伙打得真热闹,我老田也来凑凑热闹。”说着走下擂台,笔直朝着正中央走去。
台下观众的热情瞬间被引爆,等了这么久,龙争虎斗终于要开演了。
“好!都等你们半天了!”
“田师兄威武!”
“打!快打!”
也有个别不和谐的音符被声浪淹没。
“老田又要去阴人了。”
龙开天也暂时打消了自己的计划,虽然没有规定说不能同时进行两场比赛,但是谁也不想成为另外一个赛场的陪衬。
老田名叫田方,二十三岁,入门第五年,在外门中确实算是老资格了,所以经常摆点“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谱,偶尔也会捉弄别人一把。不过总体来说,他并没有什么坏心,也还帮过不少新人,人缘不错。
田方早在两年前就进入了二品境界,其实要搏个内门名额是不难的。但是他深知自己天赋一般,年龄也偏大了,就算勉强冲进内门也是泯然众人的下场。于是他干脆另辟蹊径,硬是熬到这最后一年才报名,图的就是个一鸣惊人。
既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区区一个第三名自然不能让他满意。他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老子要么不来,既然来了就必须得拿第一。”
心里发着狠,脸上却带着惯有的憨笑,抢先拱手道:“古师弟,我老田来领教高招了,你是现在外门中的第一人,呆会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
看着他的神态,古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汪大壮,也不知道他跟王二现在怎样了。
“田师兄过奖了,小弟只是沾了年龄的光,真打起来想必还是师兄们更老练。”
田方挑着大拇指道:“师弟真是个敞亮人,我老田最怕的就是跟看对眼的朋友动手。要不这么着吧,能走到这个台上的,都已经是两只脚迈进了内门,再争那些个虚名也没有太大意义,反倒容易伤了和气。所以我这里有个提议,咱们干脆来个一招定胜负,各自使出自己威力最大的招数,谁占了上风就算谁赢,师弟你看怎么样?”
台下有些田方的老朋友们,脸上不约而同地透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一个个在心里想着:“老田果然还是老田啊”。
古剑并没有被田方貌似忠厚的外表所迷惑,心知田方既然有此提议,多半是掌握了某些威力奇大的绝招。不过所谓艺高人胆大,只要是不使阴招,古剑无惧任何挑战。更何况在这种擂台赛中,一招定胜负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可以节省气力,以防被黄雀所趁。于是点头道:“师兄言之有理,请!”
田方“嘿嘿”笑着说道:“那我可就来了啊!”说着慢吞吞地抽出制式长剑,还在手里掂了掂,似乎不太趁手的样子。
然而当他将剑抬至胸前之后,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形不再猥琐,眼神也变得无比锐利,手中长剑一声清鸣,电射而出。
银瓶乍破水浆迸,一点寒光万丈芒!
两年来功力几乎毫无寸进,日夜苦练着这一式“碎玉剑”,宁为玉碎、不为瓦,等的就是这一刻!
虽是白昼,古剑却分明被那漫天剑光刺痛了双眼,瞳孔微缩,那握剑的手却更加坚定。长剑不闪不避地笔直刺出,剑身不停轻颤着发出清脆的龙吟之声,如雪剑影长驱直入,直接撞进了对方攻势的最中心。
田方那绚丽的剑招似乎受到了某种莫名的牵制,本该无孔不入的剑光纷纷落在古剑的剑身之上,“叮叮当当”的交击声响个不停。
终于,两柄长剑竟然奇迹般地贴合在一起,剑身紧贴着剑身,严丝合缝,而两人都没有发起进一步的攻击,画面就此定格。
台下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谁赢了?”
“不知道,这样傻站着算哪门子事啊?”
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