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王府的大堂里,早就被布置成了灵堂的样子,牌位、冥烛、供品一应俱全,正中央摆着一副上好的棺材,家仆侍女则身穿孝衣跪在两旁的蒲团上,而门外还竖着许多丧幡。
这本该是一个肃穆庄严的地方,不过却被一个人给彻底破坏了气氛。
只见弘昼正穿着一身便服,大大咧咧的坐在棺材上,一边吃着供桌上的糕点,一边指着下面跪着的人,大声说道:“都别停!都别停!都给爷可劲儿的哭,哭得好,爷重重有赏!”
原本越来越小的哭声,因为弘昼这一句话,立刻变得洪亮起来,只不过这里面没有一个人是流着眼泪的,全都是低着头装样子,用手帕捂着脸假哭而已。
这种场面他们早就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所以全都驾轻就熟,就算是演戏,也都是似模似样的,一眼看上去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毕竟这主子还在上面看着他们呢,若是做的不好,非但拿不到赏钱,恐怕还得挨罚,这大半天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再者,自家主子也不是个抠门的人,平日里打赏给的都不少,既然有钱拿,而且又只是假装哭而已,那还不做好点讨主子换心。
至于那些个名义上前来吊唁的官员,看到这幅情景的时候,都忍不住表情僵硬,嘴角微微抽搐,不过他们也只能尽力无视弘昼的存在,将礼品交给负责接待的管家,把该做的礼节都做完,然后便逃也似的走了。
毕竟今天来的这些个官员,他们大都只是为了讨好送礼而来,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的就太可惜了。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和亲王为什么要办这场丧事,不过荒唐王爷的名号和事迹他们也是都听过的,既然王爷有这个雅兴,他们也乐得陪着王爷胡闹一把,谁让和亲王现在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呢。
此时此刻,弘昼的心里面可是早就已经乐开花了,脸上也笑的见牙不见眼。
以前他办丧事的时候,几乎就没什么人来,即便是有人来也就为了凑个热闹,看看他的笑话而已。当时的他也只能够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自娱自乐,对于背后的那些个闲言碎语,他也只能当做没听见,继续嬉皮笑脸的混日子。
再看看现在,前来吊唁的人这官是一个比一个大,送的礼也一个比一个多,虽然大家全都知道这位和亲王又开始胡闹了,可愣是没一个人敢明目张胆的说闲话,这既是差距啊。
就在弘昼还在美滋滋的品尝供品的时候,永壁急匆匆的从后堂走了进来,看到自家阿玛这幅样子,按耐不住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小声说道:“阿玛,皇上来了。”
“哦,来就来呗,等等……你说谁?”弘昼开始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
对于自家阿玛的偶尔脱线,永壁早就习惯了,所以面不改色的又重复了一遍:“咳,是皇上来了,还和八阿哥一起,现在正在内室品茶呢。”
弘昼听了,手不由自主的一抖,差点把盘子摔在地上,好容易抢救过来以后,便急急的整了整衣服,匆匆的去了内室。
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让皇上等着自己啊,万一皇上一个不高兴,那自己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龙隐天此时正一边喝茶,一边同永瑸和永瑍闲聊,当然,说的也大都是朝堂上的事。
他们两个是弘昼的二子和三子,目前刚刚入宫当差不久,虽然能力不像永壁那般出众,不过却也不是那种好高骛远的无知之辈。
永瑸性子沉稳,做事也是循规蹈矩,虽然没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但却胜在稳重,所以被安排进了工部。
永瑍则是遗传了弘昼的性子,爱玩爱闹,想法也跳脱的很,所以为了不让他惹出什么大乱子来,龙隐天就干脆把他安排进了兵部,在永壁的手下当差,兄弟二人也要比外人好说话的多。
永璇平时和他们俩的接触也很多,两人早早的就被打上了他这一派的标签,既然是自己人,他自然事事都会稍微帮衬着下,不然皇阿玛又怎么会把永瑍安排进兵部呢。
没聊多久,就见弘昼匆匆推门走了进来,龙隐天还没等他行礼,就抢先开口道:“礼就免了,坐吧。”
弘昼听了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只这一句话他就看出皇上今天心情不错,他自然也就不用太小心翼翼了。
等坐下了他才发现永瑸和永瑍也在这,再加上和他一同进屋的永壁,他们这一家子今天算是来齐了。
当然了,那些个年纪尚小的,这时候可都还在上书房学习呢。
“朕看你府里的下人都挺忙活的,今儿个礼应该收了不少吧。”放下茶杯,龙隐天笑眯眯的看着弘昼,他不用想也能猜到,和亲王府今天会有多热闹。
“这还不全是沾皇上您的光嘛。”弘昼笑着给皇上把茶斟满,他这话可不是什么拍马屁话,而是他心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没有这位皇帝哥哥的看重,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大臣们恐怕没有几个会理会他。
“那些个礼你也不用交回国库了,就算是朕给永壁洗尘的贺礼吧。”龙隐天意味深长的看了永壁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话不适合当着弘昼的面说,还是私下里让永璇去处理的好,他这个做皇帝的只要适时的表明立场和态度就好。
果然,永壁一听顿时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皇上,恭敬的说道:“臣侄谢皇上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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