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浅淡的闺房中,嵌螺钿紫檀玫瑰托边嵌珐琅宝座屏风后面,纯黑色花木美人榻上,一名浅绿色女子斜卧在上,像是一只清瘦的小鱼儿,正神色呆呆的,充满了一抹别样的哀伤与痛心的黯淡。
当花无殇和青陌进去后,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乔蝶澈!
“乔三儿!”花无殇一时忍不住,疾步走过去坐在床榻边,一手抚上她的脑袋,神色焦虑:“为何不开门?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你走开!”乔蝶澈生气的将花无殇的胳膊甩开,不悦的瞪着他:“你少毛手毛脚的,还想戏弄我么?你说的对,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阻止我去找阎王殿,我也不用利用乞丐传消息,还正好传到乞丐窝里去了。不然,我的计划不会失败,薛礼肯定非死不可!”
花无殇黯然一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起身,没再靠近乔蝶澈。青陌却在旁边摇摇一叹道:“乔三小姐,就算太子殿下压根不插手,你还是不可能成功的。”
乔蝶澈听得脑袋都冒火了,一把甩了身上的绒毛毯,双脚落地站起来道:“胡说!一天到晚自吹自擂的神棍,这世间万物自有定理,哪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信你,我就是不信你——”
“不就是一个破乞丐吗?”乔蝶澈在房间内踱步,青葱的小身体浑身都冒着气:“还自带逆天气运,无人能挡。他一个心性凉薄的负心汉,凭什么世间好运都集中到他身上了?我看分明就是你这妖僧妖言惑众、蛊惑我等!”
谁知青陌早已被乔蝶澈几番质疑,气得生了火,干脆道:“你既不信我‘妖言惑众’,那你这‘异世妖物’又是从何而来?”
一句话让乔蝶澈脸色大变,她吓得小小的身子向后缩了缩,神色慌张宛如失措的小鹿。这个青陌……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其实她也不是完全不信青陌是世外高人,只是很讨厌这样一个什么都掌控的人在身边,就像命运早就给自己定好了人生的轨迹一样。她不想什么都由着他们,所以她才想要靠自己亲手博一把,以证明“人定胜天”!
可是此刻她真的不懂,以前穿越桥段里,从来没见过这种梗啊?穿越女的穿越秘密不永远都是秘密吗?为毛有这么一个人,他什么都知道?
那模样让花无殇心底一痛,气得狠狠地将青陌一把推开:“你胡扯什么呢?她现在已经够难过了,你还诋毁她做什么?”他以为青陌口中的异世妖物是在骂乔蝶澈。
谁知道花无殇话音刚落,青陌还没反驳,乔蝶澈却吓得大叫一声,马上跑向床内,动作利落而迅疾的,用棉被一把将自己宛如粽子一样包裹起来。
花无殇和青陌忙忙跑过去:“乔三儿——”
“别过来——”乔蝶澈在被子里大喊,黑暗中的她咬紧了自己衣服上的袖子,身体也瑟瑟发抖。
这一刻,她充满了哀伤与惶恐。她感觉初来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好不容易适应了的自己,似乎终于被看穿外装、打回原形。想必任何一个穿越者在享受着来异世的新奇喜悦和对以往世界的怀念之外,同样也有着被暴露不是原本身体里灵魂的惶恐。
可偏偏,这个惶恐在今日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猝不及防的暴露了!
尤其是那个什么什么青陌,好像老天爷一样将什么都掌握在手心里。谁家穿越女不是混得风生水起,为什么她却不但要为原身报仇,居然还碰上这么个人?
花太子坐在床头,静默的望了凸起的被子许久,这才回头望着青陌,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秃头青陌却在花无殇的眼神下,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半丝动容。他只是自己走在屏风后面的桌前,拿了一杯茶和一把椅子,回头将椅子摆在床旁,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乔三小姐,你难道不奇怪么?为何本神医对你和花无殇的这种诡异经历都一清二楚?而为何知道一切的我,却偏偏好巧不巧的来到你们身边?”
被子里的乔蝶澈一震,虽然没有什么动静,可却已经竖起耳朵听这个的确是她好久以来不解的事情。
花无殇对这件事却颇知一二。他知道青陌出自颇有一些神秘玄学之道的南国青家,更知道青陌是这一代南国青家最出色的后裔。得了青家世代玄学之术最高传承的青陌,也理应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秘事。故而,他也并未对青陌道破他和乔蝶澈来历稀罕。
却听青陌边喝茶边感叹道:“本神医生来便是个不同凡响的奇人,半岁可语,五岁便可看清一个人的过去未来、前世今生。早在十年前,我便算准这世上会多一个重生之人与一个异世之人。可同时我也算准你们就算不论重生也好、异世乱入也罢,多不过想要逆天改命而已!偏偏尔等二人之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何能逆天而改?更兼之汝等之敌,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逆天气运拥有者。如此,强行更改,只会让你们反噬严重、步履维艰……”
“异世乱入?”花无殇对自己不解的名词产生疑问。“异世”是非这个世界中的人的意思吗?花无殇现如今才听懂青陌一直所说的“异世之人”。他之前一直以为乔三儿跟他来历一样,只以为这“异世”是“重生”的另外一种说法,难道他理解错了?既是重生,如何又叫“乱入”?
“呵呵!”青陌似乎这才想起他貌似没有给花无殇说明,遂解释道:“异世之人,是说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