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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迎瑜这几个月不怎么待见安怀瑾,巧的是他这几个月都没在她这里蹦跶。
只七月份王妃生辰请了她们,秦迎瑜挺开心看见王妃的,就是不太待见她儿子。
往年,安怀瑾在无忧阁修习时,总会提前几日回来替母妃庆生。今年好不容易在了,一整天都被人缠着,走哪都有人。偶然单独在走廊碰见了秦迎瑜,死丫头快步走开,他又被人缠住了。搞得他一下午脸色不怎么好,还是母妃问他不舒服吗?脸色才有所缓和。
忙了一整天,晚上终于抽出了身,轻功跳到了将军府。碰到了凝悦阁的另一个守将浮生,两个人大打一场,浮生倒是打的酣畅淋漓,安怀瑾顾及着秦将军的脸面,打的束手束脚。过了百十来招,安怀瑾知道今日硬闯怕是会惊动将军,收了手,脸色十分不好回到了安王府。
榆木脑袋,他家将军都说了他可以找他家小姐比武,他怎么能这么不开窍。
又过了一旬,浮生轮休,改成了另一位守将,他才进了凝悦阁。但是他的贴身护卫繁星满脸汗颜,低声嘀咕着,世子,你就不能青天白日光明正大走将军府大门找秦小姐吗?非得逼着大晚上秦小姐和你动刀动剑,您才开心?
安怀瑾拿手中的扇子敲他,“你懂什么?”那丫头白日里可没多少生动的表情。
秦迎瑜听浮生说了前几日的事情,料定今晚他回来。
安怀瑾刚摇着扇子,明明是很随意的动作,偏偏他看着光风霁月。秦迎瑜只看了一眼,就用手中握着的弓箭嗖嗖嗖连射三箭,意料之中被人挡了过去。
亮着眼睛看他往里走,只要他走到月亮门,碰到机关,顶上的水倾巢而下,看他怎么得意。却不料发生了意外,他明明踩中了机关,却转身十分熟练的拉住机关的绳子,把盛满水的木桶放下来。
“渍渍渍,这是我玩烂了的。”
秦迎瑜冷着脸看了他一眼,坐到桌旁,也不理他。等他自己得意完了,又笑眯眯的凑过来。一双桃花眼勾人的很。
“笑什么笑,再笑出去。”
“你看,你这不也挺欢迎我的。”
安怀瑾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臭丫头”
秦迎瑜拿着手里的书安静的看着,也不搭理他。安怀瑾也不急,就安静的看着她,不时扇扇扇子,或者上前乱看两眼她手里的书,渍渍渍两声,也不知看见了没。
毕竟是她的闺阁,要赶他走。秦迎瑜放下书,没多少感情问他“要干嘛?”
他顿时就笑了起来,如玉的脸笑容璀璨。“不干嘛,下两盘棋我就走。”
下就下吧,赶紧把他送走。
将者,擅长调兵遣将。她棋艺虽从不外露,但自认不错。父亲母亲都多次夸奖。
她院中有棵桂花树,屋内开着窗,离得也不是特别近。香味不淡不浓,恰到好处。安怀瑾不时品茶,看她轻锁着眉,或者扁着嘴。臭丫头,不治治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棋下了一半,激起了秦迎瑜的好胜欲,但他说什么也不肯下了。
“我看你一开始不愿意,如今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秦迎瑜想骂人,说下的是他,不下的也是他。拍拍屁股就走,把她气的一身火,她还不能留他。就看着他大摇大摆出房门,又折返回来,严肃地道了一句“我改日再来。”
深呼吸,秦迎瑜,气大伤身。可实在忍不住,一掌震翻了一桌子的棋子,桌子都有条小缝。这还是她顾及着夜深,不敢用力。
安怀瑾在房梁听了会动静,这才开心的打道回府,一夜好梦。
一个月后,她听父亲说南国明年使团要入京,南国是明乐的附属国,物资丰富,地形优势,但近年来野心勃勃,有些不安分,所以便提前准备开来。
刚无所事事回到院中,就看见安怀瑾拿着她这两日被逼迫看的书,闲适的躺在桂花树下的贵妃椅上,还翻了个身。
“你去哪了。我等了半个时辰了。”
难得他肯青天白日里来,但她刚从前厅回来,没有人通知,必然是翻墙来的。
秦迎瑜没理他,进屋拿出棋子,凭着优良的记忆力,还原了那晚没下完的棋局。他半阖着眼,不大开心。“太累了,不想下。”
秦迎瑜捏着棋子丢他,被准确接住“你下是不下?”
他坐起来,盘腿而坐。“这样吧,你同我舞剑,我开心了就陪你下?”
看她不太乐意,又面无表情。安世子快速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惹毛了,才露出来她发间刚掉的桂花。
“不过,你武剑能跟上我的速度吗?”
秦迎瑜莞尔一笑,“我就喜欢激将法。”
桂花树树姿态飘逸,四季常青。空中飞舞着桂花花瓣,伴随着一阵阵芳香,恬淡得宜。贵妃椅上的书被风轻轻的吹动着。石桌上的糕点香甜软糯,茶叶根根树立在杯底,浮着淡淡的轻香。树下的两个人动作如出一辙,闪过刀光,一起出剑,单脚探出,衣角在空中翻落出优美的弧度。那清俊出尘的男子轻握住那清姿绰约的女子,像慢动作回放般,女子足尖轻点飘落的桂花花瓣,借着男子的力脚步空凌绕了一圈,被他带着腰间用力空中旋转,男子反手握剑,一个漂亮的收式,伸着长剑,让她落于剑上。
两个人隔空相对,微风带下来许多桂花,金色花瓣的洒落在两个人白色的衣裳上。远远看去,美得不得了,怕是世间最优秀的画师都做不出来这一副绝美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