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梧笑道:“果然世事万物皆通,都有规可循,这首饰不好过于繁复,就好像做文章不可花团锦簇,破题才是关键。”
庄秀点头称是,陶文姜却笑道:“若让我像哥哥一板一眼,那也太无趣了,其实不过是知人善察,信我者善待之,我信者善任之,茶不宜少,酒却不宜多,茶酒适时适量我自得逍遥。”
黄氏笑道:“你好大的口气,还知人善察,你又见过几人呢,我不敢指望你逍遥度日,只求你少刁钻些,能安稳度日便可。”
陶文姜撅了嘴巴道:“娘亲也太小看了我,不说别的,就说那承恩公二公子一场春宴,就能将半个京城的人家搅得风吹雨落,所谓何”
黄氏挑挑眉毛,将陶文杭放在了罗汉榻上,坐直了身体道:“那你来说说。”
陶文姜昂起头,双手背后,在屋子里踱步,做沉吟状:“含山郡主说赵广彦善骑射,结交广,常与公爵子弟跑马斗酒,也曾资助一些寒门学子,因而在书生中也有一些薄名,只是他这般岂不抢了深入简出的承恩公世子风头?那世子不良于行,却得太后爱重,这爵位他动不得,那定是先求名再求高升了,他似是在兵部挂了闲职......”
黄氏道:“兵部可没有闲职,莫非他在兵部车驾司?”
陶文梧道:“正是车驾司主事呢,虽比不得武选司,也算是肥缺了,他志向高,车驾司却不是他施展拳脚的好去处,承恩公又今非昔比,本部内调动也说不上话,这才费尽心机结交许家等官宦人家。”
黄氏道:“他可是想调去武选司?”
陶文梧摇摇头道:“听许子扬提起,那赵广彦想去职方司历练。”
黄氏愣了一下,道:“没想到他倒是个有点志向的。”看到陶文姜一脸茫然,便解释道:“职方司不掌兵权,劳心劳力没甚油水,不过能参与兵事。”
陶文姜皱眉道:“这样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衙门,难道承恩公府连子弟平调都做不到了?”
黄氏道:“承恩公当年搅动风云,朝廷上下都要给他面子,不过几年光景便落魄至此,我之前当赵广彦跳脱钻营,此时看来他倒是个不服输的上进子弟”她想了想,又叹气道:“时运不济,许学士昔年为官倒还有几分薄面,却不知大学士肯不肯伸手了。”
文姜哼哼道:“怎么不肯?他大礼都收了,宗智大师的虎啸图怕是已经挂在学士书房了......”
她尚未说完便挨了黄氏一记眼刀,便缩了缩脖子,转而问陶文梧道:“赵广彦的职方司职务岂不是十拿九稳?”
“这我哪里知道”陶文梧吹着茶碗中的浮水道:“若说十拿九稳怕也不成的,我可是听爹爹说职方司员外郎的位置,武安侯已举荐了。”说到武安侯,陶文梧心中又隐隐不舒服,问黄氏道:“明日去武安侯府,妹妹身边可有人跟着呢?”
黄氏笑道:“武安侯府又不是龙潭虎穴,这还需要你惦念?”转而对陶文姜道:“你之前不是收了个小丫鬟叫拂尘?我看她长得千伶百俐的,有聪明相,这次就也将她带了去。”
庄秀身体微微一颤,文姜却还能笑着道:“她且不稳当呢,还得□□一些时日才能贴身侍候呢。”
“可是那位眉心有颗红痣的丫头?”陶文梧插口问道
黄氏瞥了一眼过去,道:“正是呢。小小年纪可就生得眉艳骨清,长成了定是大美人,你见过?”
陶文梧被黄氏这一眼看得脊背发凉,忙道:“还是进京前我房里的丫头抱着一摞书来晒,没走稳险些摔进水池里,幸好一个丫头拉住了她,两三下将那些书救了起来,她动作很是利落,我倒也没很看清长相,就记得是个细伶伶长条个子,你们说眉心有红痣,我才想了起来。”
待黄氏收回了眼神,陶文梧小心吁出一口气,若被娘亲误以为自己留意妹妹院中的丫头,不仅那丫头大祸临头,就是自己也得扒一层皮下来。
黄氏吩咐陶文姜道:“看来的确是个机灵的,就让她明天跟在红裳身边。”
庄秀此时还有些呆愣愣,文姜见事非能人为的,便点头应下,又怕方才自己和庄秀神色有异,露出什么马脚来,就佯装好笑拍手道:“刚才哥哥说职方司的位置武安侯也惦记上了?”她拍手笑:“那看看究竟新任国舅爷的分量重还是前任国舅爷的分量重了,我觉得这后宫怕是都不安稳了。”
黄氏看庄秀端坐一旁,只聆听却不发一言的静谧之态,再看陶文姜前仰后合,得意忘形的样子就心中气恼,她抬手就打:“皇家的事,你也敢如此议论,今天不打你几下,你且记不得厉害!”
文姜连忙起身闪到陶文梧身后,露出头来对黄氏叫道:“是你们方才一言一句教我洞悉世事,揣摩因果,如今却又怪我议论皇家事来。”
陶文梧看抓住自己衣带,躲在身后,仍不忘挑衅反驳的文姜,又好气又好笑,见母亲动了真怒,却还是闪躲着将她护住,嘴里不停向母亲告饶。
待庄秀和文姜回了东小院,吩咐红裳道:“娘亲不是明天让我带着拂尘去武安侯府吗,你好生教导她些人事,别丢了我们陶府的脸面。”
红裳退下,庄秀抓住陶文姜的手,急道:“这下如何是好?”
陶文姜小声道:“我才要问你如何是好,今天姐姐怎么了,在娘亲哥哥面前这样兜不住!”
庄秀红了眼圈道:“我听到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