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经验的旅行者想必都知道,在旅途之中拥有一辆房车的舒适性。
没什么比拉直自己的身体,好好躺下来放松,更为让人感到幸福和恢复体力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精明的贾里奇斯让大家有了一辆宽大的马车,这样一来能够保证他们中间总会有一两个人,可以在车上睡上一大觉,轮转起来,保证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精力和警惕性来面对接下来一连串的冒险。
逐渐离开已经臣服于亚历山大帝国的印度大陆,几人的双脚踏入未知的领域,回想这遥远的征程,托勒密竟然凭借双脚,至多依靠战马奋蹄竟然已经行走了大半个地球的陆地。这也算得上是一种骄傲吧。
没有军队编制限制的五人小组,还拥有自由行动的权利,这使得托勒密更加感到自由主义舒畅,在整个远征军的长龙般的队伍中,他们可以随意穿插前行和就地扎营。
托勒密总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亚历山大虽然因为他拒绝参加征服东方的决定而感到恼怒,却也在暗暗出于某种目的笼络他们不脱离自己的队伍,哪怕只是作为观察者的身份。
入夜十分,远征军已经完全离开印度大陆的国界。
按照波鲁斯的说法,近代以来从没有如此规模之师踏出过自己的国家边界。
向东而去一片可怕的荒芜,没有你需要征服的任何民族、部落和国度,只有严酷的自然环境。
在这里大自然仿佛在嘲笑愚蠢而可笑的渺小人类,不自量力的小小“双足昆虫”。
骄傲的人类最后往往被原始的自然所打败。
这就是整个帕米尔高原渺无人迹的唯一原因。
亚历山大坚信那个古老破旧的地图的真实性,一如他相信希腊神话的众神和英雄是真实存在一般。
他带领先头的部队几乎行进在大军的最前方。
而五人小组则是出于大军的中段线处。
也许是刚刚进入死亡之地的边界,一切仍然显得并非传说中的那样荒凉肃杀。水源和绿树到处可见,偶尔有野生的野兔、羚羊和灰狼路过,即使是凶残无比的狼群,显然也对这支长长的人类大军感到恐惧,纷纷驻足观望,远远避走。
入夜时分,大军前方传令骑兵命令停止向前进发,就地扎营。
这算是第一驻足之点,按照之前的计划安排,奴隶们开始就地建造第一个供给基地。
在整个大军的尾部,无数火把映照夜空,工程士兵驱赶大量的奴隶立即开始工作。
即使是不在隶属军队编制,托勒密任然决定他们也同步进行修整。
简易的帐篷已经足够容纳五六个人同时休息,但总有一个人要值班,如果有朝一日脱离整个大军的庇护,只有养成这种良好的习惯才能够确保自身的安全。
晚饭已经吃过,篝火噼噼剥剥的作响。
托勒密等人尽量远离步兵们的营地,他们喝过大量的葡萄酒和多汁的烤牛肉之后,往往会喧嚣至半夜。
也许瓦里西愿意偷偷摸摸溜出去,和那些家伙们喝得东倒西歪,但并不对酒精多么感兴趣的托勒密则绝不会去凑这样的热闹。
伙伴们应该已经沉沉睡去,托勒密作为第一个守夜人,望着跳动的火花。
这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实现投向熊熊光后面的黑暗。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燃烧的火焰如同人之生命,发出温暖的有希望的光芒,但光辉总是有限,那些看不见的黑暗支出隐藏着什么东西呢?好奇心驱使着人们不断向前,永不满足,却永远无法洞彻世界的全部,但如果真的一眼看穿,反而会失去好奇心得支撑力。”
“是啊,一点没错!”一个声音从黑暗中再次响起。
托勒密猛然吃了一惊,来不及去拿倚靠在背后的长矛,只能退而求其次,快速伸手暗暗握住放在地上的剑柄。
“不要紧张!”巴松那长着胡子的脸慢慢进入他的视野。
巴松身着一件漆黑的长袍,紧紧裹住身体,只露出一张阴郁的脸,却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让人更加感到诡异。
托勒密将剑轻轻推回剑鞘:“你能不能选择一种不太像鬼怪的出场方式呢?!”
“我必须保持隐秘,才能让自己处于相对安全之中。”
“你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哦,也许你和我不一样,并不能称之为人,也有害怕的时候?”
“当然,即使万神之父克洛诺斯,也总是惧怕自己的孩子击败自己,何况我呢?”
“可是尽管他小心翼翼,但还是被自己的儿子赶下了台!”
“他的防卫举动反而促成了自己的失败!”
“那你是不愿努力的那一派喽”
“但是无为,却也不是世界真正的真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托勒密没做声,只是用眼睛盯视着他:“这是老子的道家思想,这个怪人还真是古今中外融会贯通呢。”
“你赢了!”巴松仿佛尽力缓解针锋相对的辩论带来的短暂尴尬一般。
他在距离托勒密两米的距离上,席地坐下,和他面对着面。
托勒密偶然看见,他分开的长袍两襟之下,隐隐有液体一滴滴滴下。
“你在流血,你受伤了?”托勒密问道。
“不不,一点小问题,对一般人来说,恐怕已经完蛋了,但对我,还够不上危险。”
“你在面临追杀?”
“谁不是这样呢?”
“也许你不再故弄玄虚,告诉我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