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夜空下的亚历山大港口,航船上灯火在夜幕之中如萤虫点点。
托勒密站立在法洛斯岛亚历山大灯塔的观景台之上,头顶之上、阿波罗青铜神像之下照明室中熊熊燃烧的烈焰发出烘烘巨响,仿佛一台巨大的机器在运转着。
灯塔之下是一名神庙祭司和六名名法老侍卫。
祭司们绝不想到埃及王在深夜有出去走走的要求,尽管十分不情愿,却也找不出更加合适的阻拦理由。
卫队随行法老理所应当,祭司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便显得有些可疑了。
亚历山大灯塔虽然在法老的命令下兴建,却并不包含任何神性。
这个该死的尾巴显然是在监视托勒密,避免他与军事将领秘密会面。
他一直跟从到灯塔的旋转楼梯之上,才被托勒密驱赶了出去。
整座灯塔除了老守夜人和外围值夜的士兵之外空无一人,静寂异常。
海风轻柔的拂过托勒密的耳畔,四周都是海水拍打卫城花岗岩城墙的声音。
这种声音托勒密曾经听了连续一百天。
原本已经脱离恐怖的孤独,而现在的处境又与海上漂泊如此地相像--历险小队似乎从未下得那叶孤舟,而秘密阴谋的势力就像是海水一样紧紧包裹住他们。
亚历山大暗中将希望寄托在军需总督赫费斯提翁身上,除了掌握大量的后勤工作之外,他还掌握两支舰队,能够时刻接应皇帝,并形成可观的战斗力。
只要亚历山大再次掌握一支军队,并不需要具有庞大的编制,所到之处形成的效果将远远超越拿破仑从厄尔巴岛返回里昂城下的壮观景象(波旁王朝派出麦克唐纳阻挡前皇帝,但本应该战斗的士兵一见到拿破仑,便自发的欢呼“皇帝万岁“。转瞬之间,他指挥下的所有部队都投入到拿破仑一世的麾下。堆积在桥梁、堤岸、街道上人群,拼命的挤在拿破仑身边,渴望哪怕摸摸他的衣服也好)。
“你果然来了!”托勒密不必回头,仅仅凭借脚步已经能分辨得出原来那位不受欢迎之人。
“是我”巴松回答道,他再次鬼魅般的从暗影之中缓缓踱出过来。
“我希望我现在不再那么令人感到厌恶。”他幽幽地说道:“你虽然被迫失去了之前的生活,但毕竟成为了伟大的法老王,出现在历史教科书上。”
“哼,那时候我恐怕已经变成了木乃伊了,又有什么鸟用?但是如果你能够给我更多的帮助的话,我愿意接受这个建议。”
“我就知道你已经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顿局面,”他狡黠地干笑两声:“即是拥有好几件上古神器,也不能凭借一人扭转乾坤,不是嘛?”
他将一只手探向托勒密的腰间,腰带的内侧正是藏着和氏璧的所在。
托勒密愤怒地用力拨开他的手,转过身子,恶狠狠地揪住他衣服的前襟,将他提离地面。
“你他妈的给我放老实点!”托勒密左臂之上的神器开始发出淡淡的白色光晕。
“呵呵,已经能够逐渐掌握催动神器运转的手法了,”巴松若无其事的说道。
托勒密清楚这个家伙--黑袍人的代表,完全能够轻易挣脱自己的钳制,他并没有反抗,反而使得他的愤怒变得滑稽可笑。
他只好悻悻地松开了手。
“没错--”他拉长了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道:“的确是一场叛乱正在上演!”
托勒密赶紧望向灯塔基座大门处的祭司和卫兵,他们若无其事地仍在耐心地等待,灯塔实在是太高了,并没有发现上面有两个人的迹象。
“你是说果真祭司们控制了军队,准备叛变?”
“叛变早就已经发生了,我的朋友,东征大军在华夏九州遭遇到的惨烈失败两个月前便已经传遍半个地球,每个奴隶都知道亚历山大已经在世界上消失无踪,每一位总督都在蠢蠢欲动。”
“埃及的神职人员早已经受够了希腊式的万神信仰,神只们太接近人类了,毫无神圣动物的痕迹,甚至还不如苏美尔人的神。”
巴松开始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抖出事情。
“埃及人民敬仰神之子,但他们得到消息说他战死沙场,于是祭司马上想恢复神职统治,复辟阿蒙神大祭司代替法老发号施令--法老之位本来就是空位,如果必要再次选出一位法老,那意味着必将从军队将领中产生,而长矛和利剑握在马其顿人手中!”
“于是发生了一场叛乱?”
“不、不、不,仅仅是几次谋杀而已,”巴松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膀:“在我看来他们猝不及防,离开得不是那么痛苦。”
“妈的,混蛋!”托勒密用拳头猛砸自己的胸口:“我早该想到,长时间见不到孟菲斯和亚历山大城的守将,原因不是因为不是被刺杀便是被投入了潮湿的监狱!”
神职人员掌握的军队!而亚历山大与托勒密法老的回归定然使得他们大惊失色。
在得到卢克索的线报之后,这是一个秘密会议的决定。
他们深知小分队成员的威力,绝不敢轻易实施刺杀,或者公然与皇帝对抗,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数日以来祭司集团采用的是怀柔手段,拖住时间。
那么在整个埃及之外,必然有着其他强大的力量对他们暗中的统治大有裨益。
想到这里,托勒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寒意阵阵袭上他的脊背,甚至在温暖舒适的海风之中打了一个哆嗦。
这样看来泛希腊城邦、波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