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宴间发生这样的插曲,众人权当一趣事儿,时间不长外管家来到花厅。
不过这一个来月,自卖为仆婢的女孩子就有七八个,也不知道李茂的表妹是谁。
李茂开口闭口小妹叫的顺口,但他不清楚小妹的名姓。
王逸轩大手一挥,让外管家把七八个女婢都叫来令李茂当厅辨认。
结果李茂傻眼了,七八个女婢没一个是小妹,他还不能说小妹就在伺候王采王胖墩。
那行凶之事就不打自招了,心想难道是王招宣不愿意放人?
李昌期见李茂面有难色,继续助攻道:“凌云,认不出吗?当初的契书可带在身上?”
契书哪能不随身携带,李茂从怀里把小妹的契书拿出来。
外管家一看顿时有了印象:“是山坳村的呀!小人记得前两天被太太收进内宅学习琵琶歌艺去了,小人没记错的话,是潘家裁缝的小娘。”
王逸轩再次哦了一声,“是金莲吗?速速去把她唤来。”
王逸轩的林太太是诰命夫人,诗词歌舞皆是一绝。
前两天在闺房时王逸轩听林太太提过一嘴,说是在内宅发现了一个好苗子,辛苦打磨几年必然大放异彩,许是李茂口中的表妹。
潘家裁缝,小娘子,金莲。
李茂有点懵了,脑袋里仿佛做了道场叮咣乱响,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的小妹是潘金莲?开玩笑呢吧!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当李茂再看见小妹的时候,和上次见面判若两人。
发髻没变,但衣衫打扮和正在表演的舞姬相差无几,怀里还抱着一个琵琶。
进了花厅怯生生的仿佛一只受惊的鹌鹑,直到看见李茂,双眼蓦地瞪大,眼眶红润泪滚腮边。
她想要扑过去和李茂相认,又想起李茂之前的叮嘱,硬生生的定在了原地。
确定了小妹就是潘金莲,李茂有句骂人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贼老天,玩人吗?
他一直贬损憎恶的潘金莲,一直替武大郎防着的潘金莲。
竟然是那个为了给他一口饭吃偷偷舔碗底儿,为了给父亲下葬自卖自身的小妹。
小妹的做派和固有的思维产生了强烈的碰撞,此刻的李茂想吐血。
这玩笑开的太大,大到他杵在原地呆滞了好一会儿。
王逸轩一看二人的脸色,知道潘金莲就是李茂的表妹,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
潘金莲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太太又说有歌艺琵琶的天赋,养上几年必定是个娇俏佳人。
无论是收入房中做个美妾还是转手送人,价值不可限量。
但今天李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赎人,王逸轩岂能不放人。
李茂的秀才功名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李茂的老师可是从五品的通判,蔡京的门生。
这个面子他必须给,再说潘金莲卖身葬父,他还不想落个为富不仁的名声。
潘金莲的契书很快交还给李茂,李茂机械般的接过来。
显然还没有从潘金莲是我妹的冲击中恢复,再入席宴饮,心思已经乌七八糟一团乱麻。
心绪如此,掷骰子也没了准头,抢到了几次红四。
几觥酒下肚,哪怕酒精度数不高也有三五斤,让李茂醉了七八分,只得剽窃后人的几首诗词应景。
李茂此举反倒合王逸轩的胃口,特别是李茂的一首词,在他看来不亚于京城名士所做。
很快把潘金莲的事情抛到脑后,频频劝酒,旁人也跟着起哄。
心事重重的李茂酒过十巡已然醉的双眼迷离,看什么都是双影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在酒精的作用下放浪形骸,宴饮的气氛此时才达到顶点。
李茂做的那首合王逸轩口味的词,已经由乐工们编排好,丝竹声中歌喉婉转飞扬。
枕函香,花径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酒,刬地梨花,彻夜东风瘦。
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李茂的感怀是物是人非,他一心想要赎买回家的小妹,摇身一变成为世人唾骂阴险毒辣的淫妇潘金莲。
依稀往梦似曾见,小妹的乖巧懂事仿佛就在眼前,怎么就变成了潘金莲呢?
和他第一次遇到武大郎就对上号了一样,小妹和潘金莲也对上号了,还是严丝合缝那种。
他心情能好那是没长心啊!
李茂酒醉无法行走,天色又黯淡下来,被王招宣府上的仆婢搀扶到客房安歇。
恢复了自由之身的小妹当仁不让亲自照料李茂,神情欢喜的又是给李茂脱靴又是给李茂擦脸。
和醉梦中眉头紧皱一脸愁容的李茂形成鲜明对比。
月上树梢的时候李茂口渴之极,小妹急忙把水杯递到李茂的嘴边。
喝了几大口凉水,李茂睁开醉眼看到的是小妹略带担心的面容,情不自禁的叹息一声道:“大坑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小妹啊小妹,你让我如何是好?”
小妹没听清楚李茂在说什么,乖巧道:“哥哥,还口渴吗?我再去舀些水来。”
窗外月光皎洁,屋内烛火昏黄。
李茂看着突如其来的小妹妹潘金莲,感觉牙有点疼,人家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他倒好,掉下来一个屎盆子,正正好好扣在头上,到哪说理去呀!
不对呀!李茂晃了晃脑袋,很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他想什么呢?小妹才多大?
就算小妹是潘金莲,可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