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七指花癫>1.佛曰不可说

作为一个接受唯物主义教育多年的理性青年,我怎么都想不到,这辈子会和神话中的她产生交集。

在此之前,我只听过她的名号和传说,却从不认为她会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中。

但她偏偏就出现了,还是以那种令人大跌眼镜的方式。

遇上她,我不知该说自己幸运呢,还是该说自己倒霉。反正自她出现后,我原本还算平静的生活,从此掀起狂涛巨浪。

最让我气愤的是,后来她居然跟我说,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这是七月末的一天中午,天气闷热异常。

西河城裹卷在重重热浪中,远处的马路上蒸腾起氤氲不清的雾气,像是这座小城的微弱喘息。行道树的叶子全都打着卷儿,夏蝉也停止了它喧嚣的鸣叫,空气中似乎在酝酿某种令人不安的阴谋。

我从一家小超市走出来,口袋里揣着两百三十八块五毛钱,这是我打了半个月的暑期工挣来的。

在巷口的南杂店买了一盒‘红塔山’,我蹲在店门口一棵柚子树下吞云吐雾,心里盘算着该去哪儿解决午饭。

回家有点远,主要是不愿挤那蒸笼似的公交车。

前面路口有家快餐店,二荤一素10块钱,有点贵。

菜场附近有家泡粉店,牛肉粉味道还不错,5块钱一大碗,只是这三伏天的喝着又辣又烫的汤粉,实在让人受不了。这家店里没有空调,只有天花板上挂着一台入定千年的吊扇,上面的蜘蛛网和灰尘也不知几世几劫没有擦过。

我得承认我有选择恐惧症,烟屁股都烧到手指头了,还没拿定主意。算了,还是先买瓶冰水喝了再说吧。

我撑着酸麻的膝盖想站起来,没成功。大概是蹲久了吧,我揉揉小腿肚,发力起身,却感觉皮带头勒得我肚脐眼隐隐作痛。

转过头,见一个小孩正站在背后,双手紧紧拽着我的皮带。

这是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头上扎着两个冲天牛角辫,白白胖胖的脸蛋,弯弯的眉毛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不应景的是,两条长长的鼻涕已经流到上嘴唇,偏他还时不时伸出舌头来舔着,还砸吧砸吧着嘴巴。

我一挥手,拨开抓着我皮带的两只小手,向四周看了看,大声问道:“谁家的小孩?有人管没人管啊?”

话音刚落,从树干后转出一个少妇来。

一袭白色短袖连衣裙,裙摆拽地,头发随意用紫色丝带挽了个马尾髻。露出的胳膊温润如玉,十指纤细,玉葱月白。

体态虽丰腴,却不显妖冶之色。

面容颇静美,分明有端庄之仪。

她笑盈盈地朝小男孩招手:“过来,阿财。”

小男孩乖巧地走到她身边,抬头看着她。

少妇摸摸他的头,眼睛却看着我说道:“小伙子,跟你商量个事呗?”

“啊?你说------”我一时有点恍惚,对这少妇没来由的有种说不出的好感。

“能不能帮帮我们?”

“说说看,只要我能做到。”我心里千万个愿意,暗想只要不是钱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我们从外地来,到这里投靠亲戚,路上------”

“呃,等被偷了是不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我看到小男孩歪头看着我,崇拜的表情。

“然后------然后身份证还有你亲戚的电话号码都在钱包里,你们联系不上亲戚,又迷了路,饿了好几天对不对?”

只有天知道我有多不愿意作这样的推测,要,出点力气的活我真不介意一帮到底,谁让我觉得这妇人特亲切呢。

她好像是你宿世的亲人,虽隔了几世未见,心头的眷恋却总是挥之不去。

“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小男孩一脸兴奋,满眼期待。

对个屁呀!这种事我都碰到过好多回了。

记得有一次,路遇一个妇女抱了个满头是汗的小女孩,说是钱包丢了,小女孩饿得快不行了,发着高烧,求5块钱吃碗面条。我同情心大起,咬咬牙掏出身上仅有的20块,完了还替小女孩擦了擦额头上滚烫的汗水。

在我感叹着人生苦短世事多艰的转过两条街后,又遇上了她们。那妇女好像没认出我,正要开口述说她们的遭遇,倒是小女孩眼尖,听她连声催促,妈妈,快跑快跑,这个叔叔刚才给过我们钱的。妇女这才仓惶走开。

没走几步,我隐约听到小女孩近乎哀求的声音:“阿姨,我热,能不能帮我把身上的热水袋解掉?”

“忍着!”那妇女低声吼道,随即传来小女孩‘哎哟哎哟’的吃痛声。

“我让你叫阿姨,我让你叫阿姨,死丫头,我看你长不长记性,我看你长不长记性------”

打那以后,但凡在街上遇到单身妇女领着个小孩,望着我泫然欲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都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地逃离现场,倒像是我做了亏心事一样。

这不,眼前我已生了抱头鼠窜之心。

可就在我心念刚起、身形未动之际,这个叫‘阿财’的小男孩眼中光芒一闪,间不容发地扑了过来,双手牢牢地抱住了我右腿。

情急之下我赶紧摊开双手,说:“这几个意思啊?别讹我哈,我可没动他。”

同时,我看看四周,希望有人能给我作证。

可周围不但看不到一个人,就连十几米外的景物都像隔了一层漂浮的水幕,朦胧不清。


状态提示:1.佛曰不可说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