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给逼的呀。
只见董非在枝丫间窜窜跳跳,动作倒也灵活,想是小时候没少祸害过别人家树上的果子。他越爬越高,边爬边拍拍身边的树枝,看来都不能合他的意。不是太粗,就是长得过于怪诞,不能趁手。
为了找到堪握一手的树枝,他义无反顾地继续往上攀爬。终于,他眼睛一亮,一根比碗口稍细的树枝笔直地横在他头上。就是它了,他腾出一只手,用力摇了摇,树枝微微晃动,却丝毫没有折断的迹象。
他左顾右盼,大概是想寻找能砍断树枝的东西,可这会儿他身上唯一的锐器,就是别在腰间的钥匙扣中的一把指甲钳,估计是指望不上的。
但见他横下心来,双手离开树干,一寸一寸的往边上挪,终于握住了那根心仪已久的树枝,脚下踏着另一根略粗的树枝,双手使劲往下扳,就像做引体向上那样。
随着他用力地晃动,树上一些枯黄的树叶簌簌飘落下来,一只褐色的毛毛虫掉落在他的裤子上。
毛毛虫警觉地嗅着周围的气息,待到发现这不是刚才所停留的地方,它便拼命一拱一弹地往上爬,想要回到原来的树枝,也许那里有它刚吃了一半的鲜嫩的树叶。
此时的董非已腾不出手来拍掉这只讨厌的毛毛虫,只好用力一跺脚,试图借机把它震落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响,脚下的树枝也许因为年久虫蛀,也许因为承受不了他的体重加这狠命一跺——折断了。
董非孤零零地悬在半空。
所有人惊慌地朝那棵树下跑去。要知道,现在的董非双脚悬空,只靠两只手死命抓住头顶那根树枝,整个人在离地足有三层楼高的空中飘飘荡荡,这要摔下来,不死也要断几根骨头。
众人七嘴八舌地出着点子,可没哪一条不是馊主意。有说叫个人爬上树,把他拉起来的——但是那根树枝承受董非一个人已然够呛,这要再上去一个人------
也有说打119,让消防队员架起云梯把他接下来的——恐怕等到消防车天南地北、披荆斩棘地开过来,黄花菜早就又开花了------
还有说让董非借助身体的荡力跃到另一根矮树枝上,再如法炮制跃到更矮的——他要真能做到这个,以后奥运会体操的高低杠项目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甚至有说让所有人脱掉衣裤,撕成细条,结成绳子,绑在树枝上,让董非顺着绳子滑到地面——出这种猥琐主意的人,他怎么不去死------
此刻,天宇中传来微弱而又飘渺、哀怨而又凄凉的哭腔:“救我------”
我这人心软,听不得别人呼救,本来也没多大的仇。再说了,他要真出了事,在场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我快步走到董非的正下方,向四周一招手,说:“再来几个人。”
谁都能看出来,我这是要铺一个人肉垫子,让董非放手跳下来,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简单省时的方法。
但这种方法有相当的危险性,如果落偏了,董非身体的重量加上下落时的动能和势能,足以使被撞击之人口吐鲜血,甚至小命难保。两个月前的那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
倒不是我没有把握独自接住他,我只是还没考虑好这么做的后果,做事还是低调些好。
伴随着董非发出的惊恐的‘救我’声的,是那根树枝发出来的咔咔声,它已经不堪重负了------
我身边瞬间站了八、九人,这其中也包括柱子和陈良。除了董非那边两个吐得瘫在地上的外,其
余人都纷纷往这边跑。
甚至连沈晶冰和林若曦也挤了过来。
沈晶冰仰面叫道:“跳啊!”
众人齐喊:“跳啊!快跳啊!”
董非看着下面,脸色惨白:“我,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
毛毛虫已经坚韧不拔地爬到了他胸口,眼见得胜利在望,更坚定了奋勇前行的步伐。
董非慌了,勾着脖子用力去吹毛毛虫。也许是被他嘴里的酒气熏晕了,毛毛虫终于放弃了挣扎,从空中坠落。
就在大家摒息收心、凝神戒备的时候,忽听林若曦‘啊’的一声大叫:
“毛毛虫!”
然后条件反射似的往旁边一窜,手臂狂甩个不停。
我的注意力全在头顶的董非,完全没防备林若曦这一撞,双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因为大伙儿挨得紧,我这一动,原来围成圈的人群顿时乱了起来,大家纷纷退身避让。
与此同时,上空那根树枝发出最后一声叹息,咔嚓------
山林一片死寂。
空中有云彩流过。
众人保持着混乱过后的椭圆形,静静地垂手站立,看着圆心那一团俯面朝下的人影。
良久,从地上传来沉闷的悲鸣声:“谁他妈拉的牛屎!”
大伙儿长嘘了一口气。
只见董非用手撑着地面,奋力抬起头来,脸上全是墨绿色的泥状物,正微微冒着热气。
‘哎哟’一声,董非还没撑直的胳膊肘突然一松,整张脸又埋进了牛粪中。
大家这时才反应过来,董非的两个室友一手掩着鼻子,一左一右抓着他胳膊往上提。
“哎哟------轻点,轻点!”董非的右胳膊肘上有一个圆圆的突起,可能是脱臼了。
在他坐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拿纸巾擦脸上的污物的时候,室友问他:
“能走吗?”
“不行,脚好像崴了。”
这次总算没出什么大事,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