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逊以不喜欢和男人同床为由,逼着老骗子杜衡睡了地板,自己却在豪华的席梦思床垫上难以入眠。毕竟睡惯了家里的草席和简陋出租屋的木板床,眼前的待遇让他感觉到不真实。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占着大床不睡觉。
他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点了一根烟,心中匪夷:
如果是寻常的人,尤其是接受过现代科学洗礼的人,对于鬼神之说往往会呲之以鼻,最不济,也得表现出震惊和质疑。可秦汉卿的表现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他不但不质疑自己被鬼上身一说,甚至气定神闲,好像只是家里进了贼一样,请两个保镖看门了事。
尽管生意场上有人想要针对他,但普通的案例无非是商业狙击,载赃陷害,顶多派人暗杀他,何曾见过请动鬼物附体的?
陆小逊双眼微微眯成一条缝,断定秦汉卿的事情远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有鬼!”
“咣!”杜衡从地板上猛的蹦了起来,如临大敌的喊道:“鬼在哪里?鬼在哪里?”
“我是说姓秦的心里有鬼。”陆小逊低声说道。
“切!”杜衡不屑的哼了一声,重新倒在地板上:“现在才知道?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所以才让你占大头……”
“嘘!”陆小逊皱着眉头给杜衡递了个眼色:“有鬼!”
“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你这点心理承受能力,如何在江湖上……”
“闭嘴,这次是真有鬼。”
杜衡一句话没说完,差点被这句“真有鬼”噎死。刚刚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像悬在半空中的水桶,哐啷、哐啷直晃荡,偏偏嘴上又不敢作声,只得把恐惧深深埋藏。
陆小逊一脸鄙视的望着杜衡:“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你这点心理承受能力,如何在江湖上行骗?咱们对外宣称的,你可是我师父,别露了马脚。”
“乖……乖徒儿,为师……为师现在就令你速速斩除鬼怪,不得有误!”
“晚了,这小鬼的速度好快,现在正打算上你的身。”
“握草,你唬老子的吧?鬼怪上我身,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杜衡不是没被陆小逊骗过,被鬼上身会失去知觉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其实别说杜衡不相信,就连陆小逊自己都被眼前所见的惊呆了:
在一般的鬼物看来,杜衡也就是个老弱病残,一旦附身成功,不但可以使得陆小逊在战斗中投鼠忌器,还等于是给自己找了具足以抵抗一定程度道法的躯壳。所以,那只从窗外飘进来的鬼魂在第一时间就企图附上杜衡的身体。
然而这鬼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几番尝试均未成功。杜衡头顶和双肩的三盏阳火却越来越旺盛,差点没把那小鬼气哭。
陆小逊握了把草,心说这杜衡难道不是骗子,而是深藏不露的道法高手?
他的窘迫,他的恐惧,他的无知,全都是装出来的?
“我懂了,”陆小逊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呼道:“此乃敌人声东击西之计!他们令小鬼缠着我们,真正的凶手一定是朝秦先生去了。”
说罢,陆小逊不顾杜衡和欲哭无泪的小鬼,夺门而出,朝秦汉卿居住的书房去了。
“呃,小畜牲,到底有没有鬼啊?”杜衡焦虑的喊道,心情一点不比那上身失败的小鬼更轻松。
陆小逊懒得理他,到了隔壁房间,果然听见室内有异常的响动。
其实陆小逊只是找个“敌人声东击西”的借口离开主卧室,目的是为了试探杜衡究竟是不是在装傻充愣。如果杜衡真是道法高手,那只小鬼恐怕连给他刷经验都不够资格。反之,若他不是道法高手,可见小鬼的道行低得没脸见人,连红衣女鬼都不如,也用不着太过担心。
可没想到,到了秦汉卿所住的书房发现异常动静,才知道敌人果然是在声东击西。
看在八十万尾款的份上,陆小逊取出桃木剑和初级镇鬼符,一脚踹开房门:“孽畜,哪里跑?”
“何事?”秦汉卿穿着一身睡衣,镇定的站在书桌旁,手里面拿着一份文件夹,地上还散落着一堆——刚才的动静,就是文件夹掉到地上的声音。
不论秦汉卿装得多么的蛋定,那散乱的资料和额头上萦绕的黑雾已经证实了陆小逊的推测。
不过陆小逊却装着不知,手捏初级镇鬼符,一步一步靠近秦汉卿:“秦先生,有句麻卖批,不知当不当讲!”
“……”那附在秦汉卿身上的鬼魂莫名其妙的望着陆小逊,他不知道陆小逊为什么会骂秦汉卿,他的职责不是应该保护秦汉卿吗?
正是鬼魂疑惑的一秒钟内,陆小逊突然将那初级镇鬼符按了过去。
“啊!”一声尖叫,陆小逊的胳膊差点被拧了下来:“你丫竟然会武术?”
被鬼魂附身的秦汉卿单手扭过陆小逊的肘臂,冷冷的注视着他:“就这点本事,也来学人捉鬼……啊!”
这次轮到鬼魂一声尖叫,原来是陆小逊趁其不备,用另一只手挥动着桃木剑,刺入了秦汉卿的手臂。
虽说这样会让秦汉卿的手臂受伤,可陆小逊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不将眼前的恶鬼搞掂,自己和秦汉卿都得玩完。
当初秦汉卿请陆小逊和杜衡留下来,也只说是为了驱邪捉鬼,并没提到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虽然这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逻辑关联,但陆小逊所能理解的,都只是那些对自己有利的层面。
所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