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晃醒的,醒的时候还有点恍惚,昨夜种种譬如一场大梦。
睁开眼睛,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下榻,穿鞋,跑出屋子一看,昨晚的那个哥哥正坐在亭子里,手持一本书卷,看得专注,身后不到三步远站了一个脸色黑黑的少年。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暑气渐渐透了出来,这一处院落却格外清幽。
薛良看着从王爷屋里跑出来的姑娘,脸色更黑了。
他昨夜里明明就坐在屋顶上守着王爷,却什么动静也没发现,竟然还睡了过去,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他醒来时已是晨光大亮,猛然记起王爷还在院中,往下一瞧,却一个人也没有。
进屋一看,王爷好端端地坐在床上,还穿着昨夜的衣服。
他心里着实疑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王爷又是怎么进屋的?
刚想出声询问,王爷却对他竖了竖手指,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了一下窗边。
窗边怎么了?不就是摆放着一张软塌吗?
他转过头去,这下可惊了一跳。
窗边,软塌之上,竟然睡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她是怎么进来的?她为什么会睡在王爷的床上(榻上)?
他薛良,静王府侍卫统领,静王身边第一也是唯一的近身侍卫,开府出宫第一天就出现这么大的工作纰漏!
这来的要是刺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
方温用过早饭就去亭子里看书了。
这里清静舒适,四面临水,偶一抬头,瞧着假山胜景,小桥流水,别有一番风味,不觉心旷神怡。
他难得不发病,能享受一次这样自在清闲的时光。一年之中,他鲜少有不发病的时候。
只是……薛良实在煞风景得很。
他先是为昨晚的失职请罪,他表示不在意,这本来也不是他的错,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谁知这反而刺激了薛良,他一言不发,先去宫里搬来了他惯常用的轮椅,然后又亲手把院子里的滑道铺设好。
这一大早,难为他这么有效率,此刻已经做完所有事,寸步不离地站在他身后,任他怎么劝都不顶用。
方温无奈地摇摇头,只得由着他,捻指翻过一页书。
就是在这个时候,君筱筱跑了出来。
耳闻“哒哒哒”的脚步声,他抬起头:“姑娘可要先用早膳?”
君筱筱一鼓作气跑到亭子里,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指着桌上的糕点:“我吃这个可以吗?”
方温弯了弯眼角:“当然可以,只是简陋了些。”
征得主人同意,君筱筱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她实在是饿坏了,上一顿饭还是昨天中午。
边吃边摇头:“唔,这就很好了,多,唔,多谢你。”
方温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从茶盘里取过一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她面前:“姑娘慢点吃,不够还有。”
君筱筱忙不迭地点点头,继续吃。
她还穿着昨天的浅绿色吊带裙,外面披着他的青色外袍,头发长长地垂下来,被她别在耳后,风穿亭过,带着头发往一边飘去。
方温偏头吩咐薛良:“阿良,给这位姑娘寻一套衣服来。”
薛良瞅了瞅只顾着吃东西的君筱筱,犹豫不决,单独让王爷和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女子相处,他不放心。
见薛良迟迟不动作,方温加重了语气:“阿良?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可是王爷——”
“没什么可是的,去吧。”
“是。”
薛良愤愤地盯了一眼君筱筱,转身领命而去。
这目光如有实质,直觉相当灵敏的君筱筱从食物中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我得罪他了吗?”
正在给她的茶杯里添水的方温,闻言好笑地解释了一句:“不是你,是我,是我得罪了他。”
君筱筱也并不将这点插曲放在心上,捧着热茶,道了声谢。
低头轻啜一口,舒服得只想叹气。
吃饱喝足,人也有了精力关心别的事情。
“请问这位哥哥,这里到底是哪里呀?”
方温有点无奈:“确是静王府。”
君筱筱挠了挠头:“我的意思是,这是“那个”静王府么?”
方温不解:“除了我这个静王府,天底下还有别的静王府?”
“嗯,我是说,这是历史上有名的那个陈留王朝的静王府么?”
“鄙国正是陈留,不过静王府乃是新建,大约也就京城百姓知道,何来有名之说?”
君筱筱心里哀叹:果真穿了!
她仿佛看见火锅冰阔落忽扇着翅膀离她越来越远。
她不就是甩了个渣男吗?老天爷这是干嘛呀,怪委屈的。
她不禁想,如果她没有跟渣男分手,她就不会想去静王府散心;如果她没有去静王府散心,也许根本就不会穿。难道她就不该跟渣男分道扬镳?
不对!应该是她就不该遇到渣男!不遇到他,她就不会跟他分手;不跟他分手,她就不会去静王府散心;不去静王府散心,她也就不会穿越。
所以,归根结底,这一切还是渣男的错!
震惊之中的君筱筱实行了迁怒政策。
“姑娘?姑娘?”
君筱筱在方温的呼唤中回过神来,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这么说来哥哥你是静王吴渊了?”
方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