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刘来和方非准备出门参加婚礼的时候,乔云还在天台上吹陶笛,笛声断断续续,也不知道已经吹了多久。
刘来和方非面面相觑,屏息静听。
“小星星?”俩人异口同声,同时分辨出乔云所吹奏的曲子。
俩人相视一笑,方非牵着小白,三人继续往前走。
“最近乔云好像突然对陶笛感兴趣了。”刘来说。
方非笑了笑:“乔云说他想学一门乐器,跟楚婧商量了好几年了,最后楚婧没办法,就在在网上给他淘了一个陶笛,九块九,还包邮。”
刘来抿嘴一笑,突然觉得这些人,虽然每天就知道嗑瓜子,瞎晃悠,专心致志的消磨时间,但不得不说,这种慢节奏的生活有时候也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三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李冉风风火火的声音。
李冉一瞅见方非,立即激动的冲上来:“方非姐,你们这是去哪呀?”
不等方非回答。
“哇,小白今天好可爱啊,脸好软,真好玩儿,方非姐,我给你帮你带小白吧,小白,我们走吧!”
方非:“……”
小白置若罔闻。
李冉:“你看,小白也想跟我玩儿,你们俩个出去玩嘛,我给你看小孩儿,快走吧!快走吧!”
李冉说着就把小白给拽走。
小白哼唧几声,挣扎了两下,被李冉给硬生生按下了。
方非还想说什么,李冉拉着小白就跑。
刘来正想开口。
方非笑笑说:“算了,就让她在学校吧。”
李冉见俩人没喊没叫没追来,瞬间得意洋洋,回头笑着大喊了一声:“方非姐,记得给我们刘老师买好吃的!”
方非没听清,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渐渐远去的李冉,又看了看刘来。
刘来一副“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方非更加疑惑了,这几天在学校就时不时的听到学生议论什么生死啊,住院啊,换心换肾的。
大家知道这是谁教的,但还是没能想明白,为什么那天一个二年级的小女生,放学的时候,边走边哭,思思上去一问,小姑娘哽咽着说:“我不想刘老师死……”
刘老师到底跟学生说了什么,成了清风学校建校以来的第一个谜团。
很久很久以后,方非再次问起刘来时,刘来才吞吞吐吐地说出真相。
说是,刘来刚来学校的时候,踌躇满志,看着一群老师学生整天混吃等死,看得十分闹心,但梁清乔云那帮成年人,刘来实在说不着人家,平时只能忍着。
但那些小崽子就不一样了,师生关系一确定,刘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所以第一节课,就把人从生到死,从灵魂到ròu_tǐ,从个人到国家,里里外外的讲了一大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嘴皮子都磨破了,但小屁孩们一点都不买账,下课该怎么闹还是怎么闹,该怎么二百五还是怎么二百五。
刘老师略失落,但并没有灰心,准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思想教育。
刘来吸取上次经验,温声细语,娓娓道来这一套是行不通的。
所以一上课,刘来面若冰霜。
“听说过社会阶层吗?知道什么叫阶层固化吗?”这是刘老师的开场白。
“不知道。”刘老师自问自答。
“老师在说啥?”学生们一脸懵逼。
“你知道就你脚下踩这的这片土地曾经发生过什么吗?知道你头顶上的这片天空上的云彩是怎么形成的吗?你知道你做的凳子是什么木头做出来的吗?你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来的吗?知道你自己为什么看得见?听得见?每时每刻都在呼吸吗?”
“因为不喘气就死了呀!俩腿一蹬!”
“老师你给我们说说人是怎么来的呗!”
学生已经回过味儿,积极地和刘老师互动。
刘老师依旧冷冰冰的自言自语:“你们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白天黑夜,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年四季,不知道什么是风雨雷电,不知道窗户外面的树是什么树,不知道路边的花是什么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读书,为什么上学,反正别人怎么做自己跟着怎么做就对了,那至于这个别人究竟是谁,跟着别人能走到哪,能做什么,有什么意思,这些统统不用想,完全不重要。”
“那老师你说什么重要?”
“当然是吃饭睡觉拉粑粑重要啊~”
“钱最重要!”
几个学生开始乐呵呵地说相声。
刘老师置若罔闻。
“不想读书就不读,反正这个世界上不读书的人多得数不完,大家不都活得好好地?虽然不读书,但学校还是要去的,毕竟大家都去。但作业是肯定不写的,老师骂两句又不能怎么样,就算告诉家长又能怎么样呢?打一顿?这又有什么好怕的?谁小时候谁没被父母打过呢?学习?学习有什么用?傻子才去学!什么知识就是力量,什么读书改变命运?狗屁,扯淡呢,都是骗那帮傻子的!不读书不上学牛逼的人多了去了!”
“爸妈的话不用听,他们什么都不懂,顶多就吓唬吓唬你两句而已,你就是再浑,他们也不能把你打残废了。老师?老师的话更不用管啊,那群老师一个个不都是骗学生钱的吗?他们知道什么呀?还没你们知道得多。”
傻子也听出来这话不怎么像夸人的,几个学生哼哼唧唧,扭扭身体,晃晃退,不再吭声。
“你们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