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来在教师办公室里傻坐了半天,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星期一,八点四十,办公室空空荡荡,除了傻眼的刘来和桌上的早餐。
刘来走出办公室,果然,隔壁的教室也是空无一人。
整个校区处处弥漫着节假日的味道,百无聊赖,刘来又抽出拿张伤痕累累的课程表,今天的刘来已经不是昨天的刘来,现在的他觉得这里的师生说不定哪天一拍脑袋,合伙把学校炸了都没什么奇怪的。
学校共有17名学生,分为三个年级,也就是三个班级,分别是二年级、六年级、八年级。分别有三、四、十名学生。
和这些不俗的班级管理相比,课程安排就显得稍微有那么点俗气了。
小学课程包括语文和数学,中学课程丰富一些,多一门外语。
课程安排旁边的一行字已经面目全非,勾勾画画,有多次涂改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宝贝,刘来不自觉眯起眼睛。
七月的清晨总是短暂的,阳光渐渐放弃小清新的路线,直截了当地灿烂起来。
耀光的光线明目张胆地光临办公室的每一寸空间,丝毫不嫌弃它的破旧,屋子里的人像是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纸张,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窗,轻风吹进来,房子里积年累月攒下来的霉味与窗外空气缓缓交融。
刘来视线移向远处,虽然眼下状况不是十分完美,但一个静谧的夏日清晨本身就已经十分美好,甚至还让人不自觉的想哼哼两句。
刘来想,什么是岁月静好?这就是。
“哎哟卧槽!”
哼着小曲儿的刘来应声转身,视线正好碰上门口女生的注视。
“卧槽…”女生说。
刘来活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简短有力的评价。此时他脸上的青紫已经淡了很多,不至于让人惊叹到这个地步,刘来想,两种情况,一种是这学校有条规矩是学生见了德高望重的老师,都要说句脏话来打招呼,互相问好,目的是拉近师生关系,表示对这位老师的喜爱之情。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已经不知不觉修炼到家,未成年词汇有限,只能脱口而出俩字表示叹为观止。
刘来简单分析了一下,这破学校虽然不靠谱,但还不至于不靠谱到惊天动地的地步,所以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后者概率较高。
魅力爆表的刘老师波澜不惊,面带微笑,和女生轻轻挥挥手。
“啧啧…长得还可以。”女生仰着下巴回应。“不赖,不赖。”边说便往房间里走。
女生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二十三四的衣服,化着三十三四岁的妆。
眼睛可以化妆,眼神却不能。小脸可以当成调色板,尽情涂抹修饰,面部表情却掩盖不了。
“你是新来的老师?”女生大步走到跟前。
刘来点点头,说:“对,我姓刘。”
说着女生两手一撑,麻溜的坐上了桌子,两条腿来回晃荡,晃得老桌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归西。
“刘老师,我问个问题!”
刘来到嘴边的“你的问题先等等”还没来得及出口。
“滚出去!看什么看啊!这是你们看的地方吗?一点规矩都不懂…”
女生喊着喊着从桌子上蹦下来。老桌子发生一声低沉又悠扬的闷响。
门外面的一群小崽子立刻四处散开。
“刘老师,你别怕,有我罩着,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欺负不了你…”
叮嘱完毕,抄起扫把,扬长而去。
震惊的刘老师反应过来紧跟上去,跟到门口,刘老师的就立正稍息了,然后开口:“去哪啊?”
不远处的方非愣一下,回过头,笑了笑。
这是今天早晨的第二次碰面。
“人呢?”
方非目光温和,嘴角微微上扬,站在阳光里,凹出了个慈眉善目的造型:“嗯?”
“哦,你说乔云楚婧她们啊。”祥和的方非缓过神,“可能还没起床吧…”
刘老师对自己的适应能力一直非常自信,这次当然也没有让自己失望,刘来镇定自若,平和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那学生怎么上课啊?”刘来问。
“上自习呀。”
方非话音刚落,李冉就朝这边小跑过来。
“谁他妈再给我吭一声,老子今天活剥了他!”
尽职尽责地李冉同学又冲后面怒吼两声。
“非非姐,早啊!”李冉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热情地说。
方非依旧是我佛慈悲的那副表情。
“非非姐,我让他们都上自习了,除了朱宁宇,没人捣乱,朱宁宇特别过分,他带着一个死老鼠,到处吓唬人,也没谁招他惹他,都没人搭理他,他自己在那儿犯贱,跟个神经病似的,我看不惯,说了他几句,他不服,还跟我说,让我放学别走!不走就不走,我还怕他呀!他以为他是谁啊?谁不知道他以前在八小天天被人按到地上打,挪个窝,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什么德行?把我惹急了,弄死他个傻逼玩意儿…”
“朱宁宇星期五放学的时候,跟冯亮说他不想在咱们这读了,还说什么咱们连桌子都没有,跟养猪一样,还不如在家自己玩呢,什么狗东西,他就是欠收拾,放学收拾他一顿狠的,他什么屁都不敢放!”
李冉絮絮叨叨的说着,方非没什么反应。
李冉早就习惯了,压根没指望她能给什么回应,汇报的时候眼睛倒是没离开过小白。
小白是清风学校最大的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