俢桀将手头的事处理完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他端起一旁的茶盏刚喝下一口就立刻想起要去看看白绫夜到底醒来没有。他移步到房间门口,一推开门就见到一白一紫两道身形齐齐地跪在地上,对着他行叩拜大礼。
他眉头一挑,质问道,“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
白绫夜抬起头,敬畏地看着他,回道,“小妖白绫夜不识地尊身份,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地尊赎罪!”
修桀的两条眉毛立刻扭在一起,眼底略带一丝怒色看着桃安,责备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白绫夜打断道,“不是桃安的错,她并没有告诉我地尊的身份,是我自己想起来地皇的名讳正是修桀。还请地尊不要降罪桃安。”
此时跪在白绫夜身旁的桃安身体早已僵硬,她的冷汗更是完完全全浸湿了衣服,自修桀踏进房门,她连大气也不敢喘,就是害怕听到他的降罪。
“你不想我降罪桃安?”
“因为桃安本就无罪。”
修桀的眉毛舒展开来,表情也没有刚才凝重,他走到白绫夜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如果你不想我降罪桃安的话,就把你在凡间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讲给我听听。要知道这天庭上的生活实在无趣,听些故事倒也自在。”
白绫夜对上他的眼神,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可以拒绝的余地,为了桃安她只好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修桀满意地站起来,柔声地唤了一声桃安,吩咐道,“如今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沏上两杯热茶,端上两壶好酒,再摘些新鲜的水果来,就送去宫中最偏远的落黛亭吧,那里看得到云海。”
桃安得了大赦,叩了头便起身离开。离开前她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白绫夜,那眼中都是对她的感激。
“走吧,我们去落黛亭好好的聊聊天。”修桀说着将白绫夜小心地扶了起来,她方才在地上跪了许久,身上的伤又没有痊愈,此刻脸色透着惨白。“落黛亭离这里有些距离,你伤势未愈,还是我抱你过去吧。”说罢也没有征求白绫夜的意见,就同在破庙里一般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白绫夜本能地想去挣扎,却发现自己右臂无力,左臂牵动着左肩的伤口也不敢大力。
“这……似乎不妥吧。”
“这里是奉宣宫的地方,天皇和人皇都管不了我的事情,有什么不妥的。”
落黛亭的周围没有点灯,此刻黑夜笼罩,白绫夜被抱在修桀的怀里更是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她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身体与修桀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左手因为无处安放只能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路走来,他身后的头发若有似无地蹭到她的指尖,细痒的感觉一直传递到掌心,惹得她心里酥酥麻麻的不太舒服。她抬头就能看到修桀棱角分明的下颌,从侧面还能看到那双眼睛,即使在不看向她的时候依然充满慈悲。他的双手有力地托着她,却又不会让人感到束缚,如此亲密的动作维持的时间越长越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尤其在看向他时,心里会突如其来的慌张。
白绫夜正望着修桀胡思乱想时,只见他嘴角上翘,笑着开口道,“你如今在想什么?”
白绫夜被他问的一愣,她如今心中所想可是不能告诉他的,只好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在想,在想……落黛亭的周围为什么没有灯火?”
“是我吩咐他们不要点灯的。落黛亭是奉宣宫里最接近云海的地方,不点灯的夜里能看到人世间的万家灯火,那是这世上最美的景致。若是点了灯,周围一片大亮,岂不是看不到这盛世美景了?”
“万家灯火……也只有在天庭才能看到如此盛况了吧。”
修桀点点头,又快走了几步,在亭子前放下了白绫夜,说道,“已经到了。”
白绫夜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周边的黑暗,只见亭子里的石桌上早已摆好了修桀要桃安准备好的东西,而桃安并没有侍奉在侧。她抬头向上看去,亭子的边缘立着一块不大的石碑,隐约可见“落黛”二字。修桀已经先她一步走上了亭子,白绫夜正纳闷哪里看得到云海,只见修桀冲着她招手。她左脚踏上第一道石阶,视野里已经不再是漆黑的一片,仿若有初升的光芒自地底绽放。等她再踏上一阶,目光所及是翻腾的云海,细微的光芒散布在云海四周。待她完全站到亭中,云海之下万家灯火的盛景跃然现于她眼底。
也不知这样痴迷地站了多久,修桀实在是看不下去,便伸手掀起茶盖重重的扣了两下,这才将白绫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指着他旁边的石凳,命令一般地说道,“坐吧!一身的伤等下又要我费心了。”
白绫夜笑着遵了命,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能看到云海的那一侧,她眼里的光辉复现,让修桀有了一丝欣慰。
“现在可以讲讲你在凡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了么?”
“我却不明白地尊你为什么会对这样的故事有兴趣呢?”
修桀不答话,只反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今日为何会出现在破庙外?”
“自然不知。”
“那你该知道我作为地皇,所要掌管的是所有地界众妖的修仙飞升。以往的那些能渡过五雷轰顶之劫的小妖总是在伤好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上天庭受封摆脱妖籍,有些伤重的也最多耽搁半个时辰就会上天庭。而你这只兔子竟然在渡劫之后消失了整整一天,我却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在凡间耽搁如此之久。而且……从昨天我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