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升至半空,夜色深沉,北堂心月仍旧立在仙障外不肯离开。她一双眼睛紧紧盯在修桀身上,奈何他一直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要同她纠缠的意思。待到月亮西沉,北堂心月再也耐不住困意,化作一只周身赤红的狐狸奔回了自己的洞穴。
她前脚刚走,修桀便睁开了眼睛,似有若无地看向她离开的方向,心中想起的却是白绫夜。出神间,他察觉到身前的紫微帝君似乎动了一下身子,待他凝神去看时,只听见前方传来淡淡的一声叹息。
俢桀有些欣慰地感慨道,“你终于恢复意识了。”
紫微帝君长舒了一口气,似乎从漫长的休眠中终于拾起了散落已久的意识,他的脸色仍旧是不太乐观的黑青色,就连他睁开的双眼里也透着淡淡的黑气。他环顾黑夜中四周荒芜的冰原,有些无奈的说道,“有劳地尊为我续命了,这极寒之地还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来,却不想是如此狼狈的模样。”
“狼狈又如何?紫微帝君如此的身份难道还会在意这等小节么?好在你今日恢复了意识,否则再这样下去连我都要失去信心了。你身上的邪气仍残留大半,从今天开始你也要自行调息将它们驱散出来,如此方可事半功倍。”
紫微帝君点点头,施法调息,将周身的仙法汇聚于头顶,随后压至心脉。俢桀见他自行调息,便站起身走到仙障前,望着遥遥远方出神。
“地尊是在挂念辛卯星君么?”
俢桀不动声色地转过身,见紫微帝君仍在雪地中打坐,面上的表情倒是比之前轻松不少,便问道,“帝君何出此言?”
“我奉天尊之命下凡查看混沌是否祸乱人间时,途径辛卯星君在凡间的洞府,知道她已经离开了奉宣宫,所以想着地尊或许是在担心辛卯星君的近况。”
俢桀却辩解道,“我担心她,是因为我今日将一个麻烦丢给了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吃亏。”
紫微帝君笑道,“地尊口中的麻烦,是那只天天守在仙障外的赤狐精吧?”
“看来这几日你虽然没有恢复意识,但是每一件事都没有逃过你的眼睛。”
“只是在意识的混沌中感觉到仙障外一直有一只法力高强的妖精罢了,也是方才才确认她确实是一只赤狐精。而且我看得出来她对地尊的心思远没有那么单纯,应该是动了真心的。”
修桀重新转过身看向北堂心月离开的方向,说道,“真心又如何?就算她不是妖,是个寻常的女神仙,我跟她之间也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只想着能指引她向善,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北堂心月原本是困意满满,但回到自己的洞穴里方一躺下便清醒的只能盯着头顶的岩壁。她感觉胸口积压着太多的怨气,既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只能任由这份怨气在她身上蔓延。她今日在白绫夜那里受了不小的委屈,原本以为能在修桀这里得到宽慰,却不想他竟没有安慰她,反而责怪她没有慧根。而且修桀还如此亲昵地称呼辛卯星君为小夜,这让她心中醋意陡升。
她越想越气,最后直接坐起来将双手抱在胸前。修桀既然责怪她没有慧根,那她就让修桀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慧根。接着一扭身就化作一道红光闪出了洞穴。
北堂心月腾着云到了白绫夜的洞府外,此时凡间也是夜里,虽然知道里面的人正在熟睡,但她还是固执地叩响了门。没有人来应门她便一直不停地叩门,直到曲逢星披着寝衣来拉开门闩,看到是她立刻警觉的向后一退。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曲逢星,稍显和气的说道,“我要见辛卯星君,烦请通传一声。”
曲逢星不解地问道,“你又要求见星君?”
北堂心月却显得有些不耐烦,说道,“都说了要见辛卯星君,你去通传就是。”
曲逢星也知道北堂心月并不好惹,忙关上门就去里面请白绫夜。一直熟睡的江对月听到动静也随着曲逢星一同凑在白绫夜的房间外,两个人敲了许久的门,才将白绫夜请了出来。
白绫夜被搅了清梦,脾气也是不好,问道,“究竟是何事一定要我亲自出来?”
“半年前来洞府门口大闹的赤狐精眼下就在门外,她说一定要见星君。”
白绫夜立时清醒了大半,自问自答地说道,“她怎么又来了,难道地尊又给了她什么新的信物么?还真是为难我这个小星君了。”说罢披了一件外袍就随着曲逢星去了洞府门外,因江对月一直抱着她的胳膊只好将她也一起带了出去。
北堂心月盘膝坐在洞府门外的空地上,打坐调息能将她身上的戾气暂时压制。听到洞府的大门一响,她睁开眼就看到了白衣的白绫夜。第二次相见,她仍旧不喜欢白绫夜,就连她此刻慵懒的模样也是看的心中冒火。
“辛卯星君总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见我呢。”
白绫夜听得她话里句句带刺,又不好发作,只能问道,“尊驾来我这里是有什么要事么?”
“你上次的约法三章我接受,从今日起我要在你的洞府里修道,还望辛卯星君能不令赐教。”
不仅是白绫夜感到惊讶,就连曲逢星和江对月也是十足十地不可置信的表情。上一次北堂心月来时分明对白绫夜提出的要求厌恶至极,如今竟自愿接受,这番转变未免也太快了些。
“你说的话句句当真?”
北堂心月不屑地冷哼一声,回道,“诓骗你一个小星君,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