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走到车旁时,宴九就看到了一辆遍体鳞伤的越野车。
说遍体鳞伤真是一点都不为过,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有三个子弹穿透的洞,周围是碎如蜘蛛网般的龟裂,后座的挡风玻璃甚至都没有。
整辆车全是泥和尘,椅座上的海绵也都被翻出来了,车身更是被打得都成马蜂窝似的凹陷进去。
讲真的,宴九很怀疑,这车到底能不能启动。
或者说会不会启动到一半就抛锚在半路上。
“走啊!”那人坐在车上看宴九迟迟不上车,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
可随后看她在打量车子时,以为她是嫌弃,本就不耐烦的脸上变得凶狠了起来,“干嘛,你也嫌弃我的车破啊?你们宴氏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啊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高高在上样子啊。我还就告诉你了,就我这辆车,你们宴氏有多少车子我都舍不得换,这可是我的宝贝。”
宴九看着他那洋洋自得的表情,便笑了起来,“这车应该是你的勋章吧。”
那人一听,顿时惊奇地看着她,连连点头,“对对对!是勋章,就是勋章!”随后他砸了下嘴,说道:“没想到你一个娘们儿还挺懂啊,不像你们那个什么正总的,没眼光!”
宴九笑了下,没说话。
她当然懂,或者说每个当兵都懂。
在别人眼里这些东西是残破的、破败的、不值钱的,但在他们眼里这是荣誉、是勋章、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证明。
那是至高无上的。
坐上车,一路吃着灰尘朝着目的地行驶而去。
在这里,傍晚的六点依旧天光大亮的很,灼热的阳光照得人刺眼。
不过强烈的光线和颠簸的道路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风沙还很大,再加上还没有玻璃,完全就是一辆敞篷车,干燥的风沙如刀子一般扑在脸上,生疼的很。
傅司当下从行李袋子拿了一条纱巾替她裹好。
“你居然还带这个了?”宴九是真没想到他带了眼罩和毯子之外,居然还带纱巾出来,这也太贴心了吧?“说真的,你还带了什么我想不到的东西?”
她说完就打算去动手掏掏看,看看他还身上还能掏出什么东西来。
傅司一看她凑到自己胸口,左摸摸又拍拍的,身体顿时紧绷了起来,随后又见前面那名手下正透过后视镜一脸猥琐笑容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当即抓住了她两只作乱的手,声音低低地道:“没带什么了,快坐好。”
宴九看他那副严肃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再捣乱,皱了皱鼻子嘀咕了句:“小气。”
就坐直了身体。
驾驶座上的那名手下没看到好戏,笑哼了声后也就继续开着车往前面行驶而去。
大约开了三个小时,此时的暮色已渐渐降临。
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车子一行驶进去,不是宴九心里所想象的破败,而是一栋非常气势恢宏的别墅。
等被送进了里后,那名手下就把他们两个人送进了西侧的一个小院子里。
“行了,我们老板说了你们暂时住在这里,房间随便挑。”那名手下说完这话后就打算离开。
但不想傅司却出声道:“我们要住一间。”
“啊?”这让宴九不由得抬头看向了他。
可傅司只是径直地继续道:“哪间最大?”
那手下冷嗤了一声,“还真没见过这么急得要办事的。”随后指了指最左边的一套,“那床最大,够你们在床上滚了。”
说着转身又要走。
但又一次的被叫住了。
不过这次叫住他的却是宴九。
“你们老板呢?”
“不知道。”
“那我们被扣押的船呢?”
“不知道。”
“那什么时候才能见你们老板?”
“不知道。”
宴九:“……”
之前是傅司对她一问三不知,现在成了别人对她一问三不知,而且态度还极其嚣张。
宴九觉得这次只怕又要和上次和孙卓一样要吃上几次闭门羹和下马威估计才能见到他们的老板了。
当即,她也没有再浪费时间了,只说了句:“你可以走了。”
那手下点头,接着就往院门外走去,可刚走到一半就又突然停下,扬声提醒道:“哦还有,别随便乱跑,被误认成贼,那后果自负。”
说完之后这次就头不回地就走了。
宴九看着那人的背影彻底离开了院子后,忍不住地问:“为什么你要和我睡一屋啊?”
傅司拎起了两个行李箱,说道:“方便点。”
宴九大概是刚才听那手下说了太多次滚床单,莫名就警觉了起来,“方便什么?”
傅司黑眸定定看着她,极为认真严肃地道:“万一出事,方便我保护你。”
“……哦。”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宴九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个,赶紧去看看房间,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大。”
接着就一溜烟儿的跑了进去。
以至于没有看到傅司唇边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所以她刚刚是有期待什么吗?
傅司拎着东西就随后跟着一同走了进去。
屋内的设计非常的奢华,完全不像是一处客房那么简单。
简直比宴国怀的主卧都要华丽。
宴九当时就禁不住感叹出了声,“客房布置成这样可真够奢侈的。”
傅司嗯了一声,接着把行李箱全都搬了进去,然后又去了浴室,以及书房还有卧室三个主要地方细细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