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把人一送到老宅后,因为那批事关库恩的货出了点问题就先暂时回去了,让宴九自己进老宅。
只是刚进大厅,就看见宴国怀正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像是在等她。
“爸。”即使在双方都已清楚的情况下,但宴国怀既然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那她也很乐意和他演下去。
果然就看见宴国怀嗯了一声,说:“听说你病了。”
宴九将行李袋放在了脚边,坐在了他的对面,“发烧,四十度。”
傍晚时分,大厅里的灯已经亮起,明亮的光线映在他的侧脸,打出一道沉沉的暗影,“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烧了。”
“可能着凉吧,空调开太低了。”宴九的谎话也是张口就来,反正也没办法去证明了,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但宴国怀也是老狐狸,没再纠结怎么发的烧,而是问:“那怎么不让家里的人送你去,反而让傅四大老远的翻墙送你去。”
他用了翻墙这两个字,分明是查了大门口的监控记录。
宴九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不想闹太大,免得惊动你休息。”
这鬼扯的理由估计也只有她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了。
宴国光缓慢的将目光极有力度的落在了对面,语气平缓,不起丝毫起伏地道:“人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这话倒是一点都没错。”
宴九别有深意地笑了下,道:“现在就剩下你了,当然应该好好照顾。”
宴国怀气息一顿,不怒自威的目光里透着幽冷的光。
两“父女”彼此看着对方。
在这无声却凝重的气氛里保持着缄默,心里各自有着自己的盘算和打量。
就在宴九打算起身上楼结束这一无聊的对视时,不想宴国怀突然开口:“好好保重身体,接下来我打算彻底把公司交付给你,你会越来越忙。”
宴九起身的动作一顿,“彻底?”
“嗯,公司有你掌控着,我很放心。”
宴国怀难得用这种父亲的口吻来赞赏她,难不成是打算现在走怀柔路线了?她暗暗想着。
随后她就问道:“那你呢?公司交给我,你打算干什么?不会想退下来后环游世界去吧?”
她不动声色地这么一句话让宴国怀神色僵了一下,继而道:“我老了,是时候退了下来享享清福了。”
这话里显然是有要走的样子。
宴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享?说给我听听。”
宴国怀看她咬死自己不放,那威严的目光就此沉冷了下来,“你这是想监视我吗?”
宴九笑了,“这怎么能是监视你,我只是怕你一个孤寡老人,身边没人照顾,到时候不太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女儿的为了公司,不关心你。”
她的理由是那么的正当,宴国怀都没办法去拒绝,最终想了想,只能说:“不用,我暂时不打算出去,就在家里养养花花,钓钓鱼。”
宴九听他居然要养花钓鱼的时候只想哈哈大笑。
他,宴国怀,一辈子都在宴氏这个家族的权利旋涡里明争暗斗,然后一步步踩着兄弟们的血坐在了今天这个位置上。
他是那么的贪恋执掌权利,怎么可能会甘心当这样一个人。
这个话实在太可笑太假了!
不过宴九脸上的表情滴水不漏,点头道:“这样啊,那也成,反正家里佣人多,我也放心点。”说着就起身,道:“我先上楼去洗个澡,在医院里待的时间太久了,总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她拎着自己的行李袋正要上楼,就听到宴国怀提醒了一句,“明天先别去公司了,你财叔的葬礼,你陪我去一趟。”
宴九愣了愣,“财叔死了?”
“嗯。”
宴九看着宴国怀冷淡的神色,点头道:“知道了。”
她转身上了楼。
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把衣服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先去洗了个澡,又吹了个头发,等头发都干了,她先眯了一觉。
等再起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她有些口渴,给自己灌了两杯凉白开,然后就想联系下傅司,但是又怕他已经休息了,索性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表示明天不用他来接自己上班了。
结果傅司几乎是秒回电话。
“为什么?”他问。
宴九靠在沙发上,说道:“郑有才死了,明天我要陪宴国怀去葬礼上走一趟,公司可能去不了,但是林晓阳和我说明天有几个文件要批,你帮我代为批一下。”
傅司一口就应了下来,“好。”
宴九看他对于郑有才的死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禁问道:“你知道他死了吗?”
“知道。”
宴九蹙眉,“你怎么不告诉我。”
傅司:“不重要的人。”
宴九觉得这话倒也没有错,也就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好奇地问道:“这人怎么就突然死了,你知道详情吗?”
傅司没有犹豫地回答:“醉酒后自己掉入水里淹死的。”
宴九哼笑了一声,“这死的够窝囊的啊,怎么不是喝水给呛死呢。”
分明是没有相信这个死因。
傅司也没有隐瞒,直言道:“我后来有去看过,尸体的确被泡得都烂了,不过十指的指甲却很奇怪的都翻折起来了,像是在临死前拼命抓过什么。”
宴九一听,又是一声冷笑,“看来宴国怀是为了那件事迁怒他了。”
“本来他选择留下来,命就活不久。”
宴国怀的脾气性格他多少也是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