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取得继任爵位的册封文件怎么也得费上一番功夫,毕竟祖父与王都中的某些贵族结怨在先,而他自己得罪了内务大臣在后,如果这些人想要从中作梗,即便碍于王国律法无法阻止李昂继任,但是让册封文件拖延上一段时间却不难做到。
所以他根本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还有一点,李昂知道继任爵位的程序,一般都是提前将继任人召回王都,然后举行一场仪式,由国王陛下在仪式上亲自将册封文书递交到继任人手中,而他这一次却是由特使专程送过来,难道说这其中蕴含着其他意义不成?
年轻的坎贝尔伯爵在短短时间内思绪已经转了好几圈,虽然还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这确实是件好事,值得开心一下。
“原来是从王都远道而来的贵客,失敬失敬,”李昂换上一脸笑容,“快给贵客们找几把椅子,等我忙完了再来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唐恩伯爵微微一躬身,“公务也可以有私谊,既然李昂伯爵有此心意,那就有劳了。”
“不过我觉得还是为莱文伯爵的面子稍稍着想一下,先把科克放下来,然后让大家都散了吧,这样我们说话也不会太拘束。”
不得不说,身为一个老牌贵族,唐恩伯爵无论礼仪还是言谈都让李昂感觉很舒服,尤其他聪明在没有直接问及李昂和科克之间冲突的前因后果,而是温言相劝,给了李昂一个很平滑的台阶。
李昂眨了眨眼,准备顺着老伯爵给的台阶走下来。反正科克当众挨了他三个耳光,到现在为止脸上还是乌青和血红两种颜色交相辉映,连血都呕出了半升,而且最后又被李昂抓住脖子,差点直接一把捏死,这样的耻辱对于一位侯爵的后人来说应该会记上一辈子了。
“为什么不可以呢?”李昂说道:“不过坎贝尔百废待兴,庄园里也很简陋,若是有什么招呼不到的地方,还请唐恩伯爵直言相告。”
唐恩对于李昂的态度很是满意,他还没来及说话,站在身后那位女士的脸色却黑了下来,“我是佩格子爵,王室第二书记官,李昂伯爵,难道你没有听清唐恩伯爵的话?”
“快把科克放下来,身为一地领主,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李昂刚要松开手,听到这句话话反而抓得更紧了,科克再一次扭动着身体,显得颇为痛苦。
“佩格子爵?”李昂咂了咂嘴,“啧,怎么同样是同王都来的贵客,素质却差了这么多呢?”
“既然你是这个态度……唐恩伯爵,请恕我不能放开科克大人了。”
李昂咳嗽了一声,无视正在手中挣扎着的年轻贵族,朗声说道:“这位科克大人不但纵容手下侍卫殴打了坎贝尔的巡逻队长,扇了坎贝尔总管的耳光,还当众对坎贝尔领主夫人污言秽语……”
“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就在刚刚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杀了我,如果我放开他,身为坎贝尔领主却被一个狂妄的贵族杀死在自己的领地上可就太冤枉了!”
“我怕的要死啊!”
“怕死”的李昂笑得很无耻,“再说,我也实在丢不起这个脸啊……佩格子爵,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简直太妙了!”李昂的声音刚刚落下,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这么一句话,似乎是在赞叹年轻人的表现。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转了过去,那个位置上摆着一张餐桌,而正是这张餐桌引发了今天的所有事情。
邓肯不知道何时跑了过去,正坐在餐桌边上,一边手持刀叉大快朵颐,一边抒发着自己的感想。
“美味!简直美味!如果不是温度有些凉了,味道还会更好!”邓肯一脸喜色,又重复感慨了一下,“真的是太妙了!”
他吃得很专注,似乎并不知道刚刚说那句话的时机很不恰当,所以已经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众人的表情古怪,连李昂也对这位中年男人产生了兴趣,因为从邓肯一出场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真正属于唐恩和佩格那一方,而且如果深究的话,还能隐约发觉出他对李昂这边的好感。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邓肯“无意”间说的话,佩格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她现在正有些发傻。
其实佩格和科克的父亲是有来往的,而且走动得很频繁。侯爵经常会以各种名义送给她一些看似简单,实则昂贵的“小”礼物,而她会在“不经意间”对侯爵说起一些王室内部的“传闻”,两个人各取所需,关系默契有加。
所以她才会对科克这么上心,想让李昂尽快将其放下来。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为何会起了这么大的冲突,但她若是能在其中表现出恰当的态度,甚至能起到关键性作用的话,相信回去之后莱文侯爵也会对她有所表示。
莱文侯爵一向以出手大方闻名,身为一名毫无油水可言的书记官,对此还是有着相当期待的。
不过当佩格听完李昂的话,她的脸色变了,以一种像是看神经病的神色看着科克。
是的,因为在佩格的认知中,只有神经病或者疯子才会在一位领主的土地上做出如此不智举动。
以往也听到过有关科克骄纵跋扈的传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那只不过是对年轻人一些出格行为的以讹传讹罢了,但是今天颠覆了她的想法——对于李昂的话佩格并没有怀疑,她能当上王室的书记官当然不会是笨人,只要看到李昂说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