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要这么亲热嘛,你主人在那边。”方子衿滑溜地往旁边一闪,笑嘻嘻地指了指璇珠,便一把抓住了小蛇的七寸。
“别乱说,碧影和我是朋友关系,不是主仆!”璇珠咬牙切齿纠正。
“哎,都一样都一样嘛,”方子衿瞅了眼手里拼命挣扎的小蛇,一本正经地顺着它脑袋的方向望了望:“你选西北啊,那西北就西北吧,大家说咋样?”
众人哭笑不得,只看到璇珠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抢回了小蛇,心疼地将它捧在手里。
话。既然这么巧选定了西北,如此也好。
“西北是渊将凝生的领地,其修为幻神中期。”墨风提前说明。
方子衿倒吸一口冷气道:“那换个方向呗?有没有软柿子好捏?要不咱们掉回头去找张犷的晦气,要不是这龟孙子打了我个措手不及,我何至于弄得如此狼狈。”
倒霉的方大师兄追着蛛丝马迹一进暗渊就遇上了张犷,对方起先和和气气跟他讲解暗渊的相关事宜,等他松懈了警惕才忽然翻脸动手。本来张犷化尊后期的修为也不至于能重伤他,但架不住白骨暗兵如海潮啊,杀了一批又一批,方子衿灵力很快就消耗见底了,最后好悬才保护着紫尘若逃去了吊桥这一端,然后没喘息几天,又更倒霉地撞上了弥秋。
总之,照方子衿的说法,也是遇到墨风之后,他才开始转运的。
紫尘若摇摇头道:“回去杀了张犷又如何?且不说会被那盔甲强行套上变成暗将,张犷死后,渊将之首肯定会派渊兵前去查探原因,这么一拨一拨又一拨地杀下去,渊兵无穷尽,我们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那怎么办?”方子衿苦着脸道。
“事情总是要想办法解决的,要想了解真相寻出离开的办法,逃避是肯定不行的。但理是这个理,幻神境的渊将对我们而言始终是无法逾越的大坎……”紫尘若轻轻蹙着眉头。
眼下千头万绪,却始终没有破局之法。
“还欠缺一个契机。”墨风忽而和紫尘若同声说道。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都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虽然因为上次幻术反噬闹得不太愉快,但两人达成共识忽略了此事后,反倒多了一层默契,也多了一分亲近和信赖。
“行了行了,你俩别眉目传情了,咱们继续往深处走就是,反正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只是除了凝生,还有没有更弱的渊将可以选?”
“东北是荀合,幻神后期,而且被侵蚀了几百年,脑子已经不大清醒了。”墨风问了问暗渊之王,便开口道。
“……那算了,向着西北进发!”方子衿高高举起一只手臂,做豪迈状。
“嘶嘶。”小蛇不屑拆台,傲娇地撇过小脑袋。
“毛虫,你选的路,要是出了问题你担着。”方子衿瞪眼道。
小蛇仰头望天,权当没听见,它又不傻。
景月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好劝解什么,只感觉书院有此大师兄,他也是开了眼界,刷新了三观。
一路行至紫栶林深处,比刚才还要深入。
直到方子衿跟一头背插双翅的怪异灵兽大战了三百回合将其赶跑后,一棵粗壮到难以形容的古木很快映入众人眼帘,树冠如垂天之云,蔚为壮观。
吸纳天地之精华,与日月共枕眠,与天地同寿诞,方才能孕育出如此巍峨之巨木吧?
众人仰首看去,震撼难言。
就是这么一棵古木,恍若撑起了整个世界,入目所及,尽是它的枝桠和那碧绿发亮的狭长型叶片,漂亮得如同少女的丹凤眼眸。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那千年呢,万年呢?
幽绿静谧的世界中,只有那扑面而来的沧桑气息,仿佛跨越了亘古的时空,走到了岁月的另一端。空气中漂浮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和灵气,淡淡的并不馥郁芬芳,但却沁入人心萦绕不散,仿佛世间最醇香的茶,入口清淡却回味无穷,比那烈酒更醉人。
璇珠情不自禁地上前了两步,肩头的小蛇却焦急地“嘶嘶”了两声,使劲地拽了拽她的头发,将她强行拽醒。
“怎么了?”少女一脸茫然。
小蛇探出脑袋,点了点那粗壮的树干,尾巴上的倒钩摇了几摇,也不知它想表达个啥。
璇珠却莫名地有所明悟,目光凝固在深褐色的树干上,乍一看那只不过是粗糙不平的表皮,但其实……上面覆满的都是密密麻麻微小的褐色蝴蝶,数不出是几万还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
璇珠头皮一麻,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来,弱弱地低声道:“我们、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万一把那些蝴蝶惊醒了,恐怕就走不了了……”
暗渊之王也在灵戒中可惜地道:“看来你运气不够好,一年之中十一个月蚁蝶都会在这里沉眠,以十丈为禁区,但还是有一个月会集体外出觅食的,看样子你除非有耐心等上半年,否则是得不到万年栶木树汁了。”
蚁蝶,蚂蚁的蚁,蝴蝶的蝶。
如蚂蚁一般无穷无尽,又有着蝴蝶的外形,这名字却也恰如其分。
墨风本来也没抱有什么期望,只是略有些遗憾地点点头道:“保持十丈距离,绕过这里继续前行。”
紫尘若忽然迟疑着开口道:“等等,我试一试。”
少女取出古琴,闭目而奏,琴音袅袅如烟云,又如流水潺潺而过,仿佛缓缓铺就了一副山水画卷,正是那一曲《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