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庆一案被慕泉当成重罪案彻查。负责此案的孟将军和展太师心里清楚,其实审讯点并不在此,慕泉君想趁机清楚异己,同时向曾以父君身份对儿子进行婚事干涉以及退位后在幕后操纵朝堂的太君表达不满。
异己大半是以林毅为首的太君执政时倚重的人,其余的是慕泉极为不喜的人。这些人中有贵爵,世袭的爵位有祖辈功业庇荫,处置个人可以,但想削去家族爵位并不是一道君令就能强迫顺服,世袭爵位意味着他们受封的祖辈与国君之间有一道同甘契约。
慕泉还是王子时,孟将军是他的挚友,展太师是他的老师,两人对他的心思比较了解,对此项重任感觉非常棘手,他俩成为慕泉君想要真正亲政的对向太君的矛尖。他俩自然也清楚,太君为何退位后还要缚住儿子的手脚,琼玉妃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每当他俩被琼玉妃看着时,总感觉有什么从她眼里飞出来钻进他们心里。这种感觉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确有此感知。
这把矛推卸不掉,孟将军和展太师只能坚定地站在慕泉君这边,挡住直接的父子交锋。他们理解慕泉君心里憋着的气,尤其是在一众国君面前丢脸的耻辱。国君之所以能承受下来,肯定有琼玉妃的功劳,生辰庆上君妃和两位小公主的表现可见一斑。他们很佩服君妃,不过碍于她是金翎国公主,他们不能表现出来。这样的君妃若没有他念,木华国的新貌肯定更加昌荣,但若……他们直觉有些不敢想。
自己的心思瞒不住父亲,慕泉很清楚,父亲称病不见他,就是给他施压。慕泉在母亲的泪光中有些心软,觉得自己不孝。回转身,看到聪明伶俐的儿子、乖巧懂事的女儿,总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艰难,而心爱的妻子一直不敢回母国,怕惹闲话给他添麻烦,慕泉的心又坚硬起来。软硬交替,反反复复,慕泉难受至极,终于狠下决心走自己的路,步入正轨前,不再踏入父母的寝殿。
孟将军和展太师负责的生辰庆一案按照慕泉的希望展开,太君气病卧床,太妃伤心过度,也病倒了。两位老人不想再管君国事,也管不了了,只想能有孙子孙女陪一陪。心愿传达不到慕泉耳里,他忙着新政、稳定局面,重中之重是选拔能够顶替老一班子的人才。
照顾父母本是琼玉的职责,不想让慕泉知道的事,她阻截下,想让太君太妃知道的事,她会亲自去告知。趁太君太妃行动不便,琼玉撤换宫仆,不准女儿去看爷爷奶奶,也不带儿子去看望。眼看着慕泉焕然一新的朝堂即将步入正轨,琼玉觉得有些事必须做到位。
太君太妃不想见琼玉,但吃药时不得不见。从两老的角度来说,琼玉必须向他们证明药里没毒,她得先喝一口;从琼玉的角度上说,她需证明两老身上发生的意外与她无关。
喝了一口药,琼玉孝顺地把药碗递给太妃,笑眼看着正喝药的太妃说道:“流亡的晓儿被路匪杀死了,付萍受辱自尽。”
剧烈的咳嗽接连几声后,太妃鼓大眼珠死瞪着琼玉,砰的一声斜倒在床上,褐红色的药汁浸湿被褥一处,湿渍仿似一朵喋血花。
另一间屋里的太君听到咳嗽声后半晌没再听到另外的声音,拼着力气喊人,只看见带着诡异笑容走进屋的琼玉,她手里拿着一个碗,里面剩有褐红的液体,像沉淤的浓血。
看了一会儿挣扎着想起床却用尽力气瘫软的太君,琼玉用迷离微雾的眼神与目光无神似有所觉的太君对视,幽幽地说道:“你的女人被晓儿的死呛死了。”
急促的呵气声嘶响片刻,太君的脸变形、定型……
木华国举国哀痛太君太妃的离世。朝堂上,谁也不敢质疑御医证实后的太君太妃的死,二老病倒的起因为何,众人心里明了。慕泉君需要真正亲政,没有错;琼玉妃精心照顾二老,没有使坏;一定要追责,责在他们这些得到提拔和新进朝堂的人,老的不走,他们进不来,他们要进来,必然跟太君的意愿相悖,太君其实是被他们气死的,慕泉君为他们顶着这片天。忠心在新朝堂上筑起。
琼玉没有忘记对卢胜锡和卢咏佳的承诺。卢府涉嫌生辰庆一案,但由于已把卢府的事交给琼玉,抓捕和审讯没有涉及到卢府。朝堂换新过程中,卢阳称病不上朝,卢胜锡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极少外出,卢咏佳作为卢府在风浪中对外露面的代表,支撑起“雅阁”,正式定名为“槿华台”。新台面言论称赞王都新貌,通过琴棋书画等女艺展示新风尚,吸引很多民女向贵小姐们学习,贵小姐们之间也互相讨教,尤其积极的是家族新进受封世袭爵位的小姐们,无形中成为高低阶层之间的桥梁。有人求教、受人礼敬,贵小姐们的尊荣心得到满足,虚假的贫贵交融似乎显出真情融合之象。
太君太妃的葬礼上,卢阳夫妻带儿女出现,卢咏佳在琼玉身边随侍。慕泉没有问究竟,琼玉对卢咏佳的接受表明卢府无罪,而且这段时间来,卢家表现很好,民间言论在槿华台的带动下趋于正向。不过,卢阳还是不能用,以前跟林毅走得近,虽然可能是不得已。
慕泉没有排斥卢家的意思,琼玉极有把握地向卢胜锡和卢咏佳递出信号。虽然话语很委婉,不过卢家兄妹听出了琼玉的话中音。重返朝堂的卢阳主动请辞,慕泉立刻同意,随即让卢胜锡入朝堂委以重任。见琼玉挺喜欢卢咏佳,慕泉准许卢咏佳随时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