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揣着可爱的暖手宝,身体舒适,心里却不怎么舒适,从小到大,除了爸妈,没人喂过她饭,况且喂饭的还是个十分养眼的美男。

此刻,美男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吃了欢喜团子一般。袁潜无法理解他是何种心态,只觉得他安静下来,倒也不那么讨厌了。

其实她也明白,作为女人,很难讨厌一个漂亮的总爱对你笑、不断示好的男人……说到底,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她就像个患了重感冒的人,尝不出任何好滋味。

胃口差,一碗都没吃完。

楚乃赫倒也不劝她再多吃些,殷勤地递上纸巾。

她没接,看他的眼神防贼似的。

楚乃赫却越发殷勤,干脆帮她擦净嘴角,满脸堆笑地问:“伺候得可满意?”

她囧着面皮嗯了一声。

“这可是皇后的待遇,再不满意就难办了。”楚乃赫一高兴话就多。

袁潜见他笑得灿烂,突然想磕碜他一下。“你伺候过皇后?”

嘿,这女人拐着弯儿骂他呢!楚乃赫脑筋动得多快,娇媚一笑。“不如我现在就伺候娘娘沐浴更衣?”

袁潜大囧,连连摇头。论脸皮厚度,她不及楚乃赫万分之一。

楚乃赫却又正经了脸色,甚至有些严肃。“从今天起,没我的允许不能碰一滴酒,不听话后果很严重!”

袁潜呆呆的望了他一会儿,垂下脑袋。

“借酒消愁愁更愁,心里有事最好一吐为快。”

她声音低低的:“没用的,谁都帮不了我。”

“是没人帮得了你。你不愿说别人也不能拿刀撬开你的嘴,拿凿子凿开你的心,除非死人再活过来,亲口说‘我不怪你’。可能吗?你醒醒吧!”

“请你别再说了。”袁潜哀求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脑袋。

楚乃赫一把托起她的脸:“可以!只要你跟我说一遍‘我会原谅自己!’”

袁潜小脸一白,执拗地摇摇头:“不能。”

“是不能还是不想?”楚乃赫逼问,手底下加力,不让她回避自己的目光。

袁潜恼恨地瞪着他:“不能,也不想!”

“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不犯任何过错?杀人犯都有机会被原谅,得以重新做人,你这样算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正常?”

“不要再说了!”那些过往沉淀在她心里,像只磨盘,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可以,吻我一下。”

“再说屁话我咬死你!”袁潜爆发了。这家伙还嫌她不够糟糕吗?

“放马过来。”楚乃赫脖子一伸,鼻尖几乎碰上她的鼻子。论胡搅蛮缠的功夫,他绝对成精了。

“你——我讨厌你!”泪水在眼眶里晃悠,袁潜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谁不讨厌?死人么?”他步步紧逼。“你以为全天下只有你最讲良心,最忠肝义胆、最情深义重?笑话!当年我伤痕累累,裹得像只米其林躺在病床上,撒尿都得借助导管,那种不人不鬼的日子你觉得很容易度过?若不是心里还存了一线卑微的希望,我特么早变成孤魂野鬼了!你那会儿在忙什么?良心有没有觉得痛?有没有想过献点爱心给我,哪怕只是一句鼓励安慰的话。你有过么?”

如此奇怪的话,袁潜完全听不懂,但被他目光中窜出的火苗吓住,一颗心砰砰乱跳,撞得胸膜都疼起来。

“这世上活在阴影里、悔恨里的人多了去,你想没想过他们比你更艰难?想没想过帮他们一把?难道在你心里,死人远比活人更值得重视?袁潜,我告诉你,从你买醉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死了!包括你的道德,你的良知,统统被酒精杀死了!”

“我哪儿得罪你了,这样诅咒我?”袁潜不明白楚乃赫怎么回事,前一刻还捧她上天,后一刻就贬她入地,像个要吃人的恶魔。

“我在提醒你别太任性!你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任性,只会归因于良心受到了谴责,或者归因于天性使然,但我实在看不惯!一个放不下过去又没本事扛事儿的人,没资格任性!”

“你究竟想怎样?”袁潜猛一跺脚,盆里的水飞溅而出,打湿了楚乃赫的鞋和裤。

他默默地关掉电源,抓起毛巾为她擦脚,她不让他碰,被他狠狠捉住脚踝。他抬起头看她,语气阴狠:“再乱动我吻死你!”

什么人嘛?袁潜胆怯地迎上他的视线,他眼里的狠色看在她眼里,竟化为撕裂般的痛楚之色。

仿佛做了亏心事一般,她不再对抗,由着他帮自己擦完双脚,再放回床上。

“今晚你就安心住这里吧,条件不比你堂姐那儿差。还有帅到没朋友的男人陪你过夜。”楚乃赫恢复了柔和的语气,仿佛刚才发火的另有其人。

可他再次吓着了袁潜。

见她眼里净是“你想干嘛”的惊慌,楚乃赫不屑的嗤了一声。“你现在这副样子大家躲你都来不及好不好?也就我了,永远把助人为乐放第一位!喂,姨妈巾够用么?”

袁潜呆了呆,猛然掀起被子,兜头蒙住自己。

楚乃赫弯了腰,隔着被子在她脑袋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默默道: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状态提示:21.陪聊&陪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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