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过后,阳光尚未完全舒展开,生灵万物睡眼惺忪,瑶霜还在柔软的床上做着美梦,今天叫她起床的婢女来得格外早,瑶霜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却看到夏蝉涨红的脸庞。
“秋月妹妹,我想同你一起做粗活。”夏蝉认真地说道。
瑶霜直接被这句话惊醒,睡意全无,她在意的有两点,一,琛缡王的意思,她可以不听春花的吩咐去做粗活,为什么她还要继续做粗活?二,夏蝉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做粗活?
“我向春花姐姐打听,还有什么粗活可干,春花告诉我,望月台落叶堆积,可去打扫。我的好妹妹,我们一起去打扫吧。”
“你想去便去,为什么非得拽上我……”瑶霜有些头昏脑胀。
“因为六殿下琛缡王总会在远处关注你呀,我也想让琛缡王注意一下我嘛,我的秋月好妹妹,算我求你了。”夏蝉挽住瑶霜的胳膊撒娇道。
鬼知道她们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不过只是扫地而已,以前父亲的书院也是自己来打扫的,瑶霜想来无事,便同她一起去了。
但是,瑶霜大错特错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扫落叶,夏蝉只是悠闲地坐在石板上偷懒,偶闻人声,她便装模作样地拿起扫帚,走马观花,敷衍了事。
望月台的落叶堆成厚实的毯子,显而易见,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这望月台地处偏僻,天凝地闭,寒风侵肌,离王府也很远,只有一条幽幽的小路通连着两边。瑶霜想不明白王孙贵胄花重金,修建如此奢华的望月台,为什么久久不顾呢?
夏蝉神秘兮兮地告诉瑶霜,她听说,望月台死过人。
瑶霜狐疑地盯着夏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巨大的秘密。
而眼前的夏蝉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只会跟着春花身后的愚昧女人,她的眸底凝聚着瞬息万变的情绪,化作一滴泪,缓缓滴落。
夏蝉打了一个哈欠,又说,这望月台的每一块地砖都浸透着鲜血。
瑶霜低头看到脚旁刚刚扫开的地砖,是暗沉渐染的颜色,鲜血在上面反反复复地揉搓后,留下难以抹灭的痕迹。
一瞬间她联想起,倒在血泊中的父母,还有人间地狱般的家乡,那里刀光剑影,处处血肉四溅,人们面目扭曲,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只能麻木地看着彼此的眼睛里灌满红色。
瑶霜永远忘不掉这些噩梦般的场景,内心一股作呕,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夏蝉托腮蹲在瑶霜的面前,她笑嘻嘻地说道:“你果然也见识过那种景象,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有着致命的弱点。因为,你的眼神是死过的眼神。”
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夏蝉哼着的小曲已经重复了好多遍,瑶霜只觉着身体冰冷,命运多舛,一直以来,她太低估夏蝉了,夏蝉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突然,夏蝉一声尖叫将瑶霜拉回现实,瑶霜的视线下意识被夏蝉吸引。她看到夏蝉的双眸点缀星芒,跃跃欲试,不断抬脚眺望着,又怯弱地缩起身子,整顿衣裳,和一个即将见到心上人的寻常女子无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果不其然,六殿下琛缡王大步流星走来,夏蝉热情地迎上去,琛缡王却把她挡在一边,径直朝瑶霜走来,瑶霜从地上爬起来,慌忙行礼。
“这地多脏啊,也就你这乡野村妇能面不改色地坐下去。”
瑶霜无力反驳,沉默不语,今天的琛缡王好像有些生气。
“你这乡野村妇,行为粗鲁就算了,难道性情也凉薄?”他质问起她。
“秋月不知做错了何事,惹得殿下如此生气。”
“本王怕你着凉,好心脱下外衣护住你,你粗俗无礼,不知前来谢恩也就罢了,还托冬雪将衣裳还给本王,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本王?”琛缡王吸了吸鼻子。
“殿下着凉了?”瑶霜抬眸小心地望着他问道。
“大胆!”他扭头喝了一声,一副“要你管”的模样,又局促地瞥了瑶霜一眼,仿佛在说“你还有脸问。”
琛缡王摆出一惯的骄横模样,眉头紧皱着,威严十足,可发红的鼻尖却破坏了整体气势,显得有些滑稽,瑶霜忍俊不禁。
“笑?你在笑什么?你个乡野村妇还有脸笑?”琛缡王慌忙捂住鼻子,“来这种晦气地方干什么,跟本王回去。”
语罢,琛缡王拽住瑶霜的手腕,拉她回走,他扭头打量了一下夏蝉,缓缓开口:“夏蝉,你也回去吧,以后不准再来这里。”
“是。”夏蝉轻声作答。
不知是琛缡王走得慢,还是瑶霜被牵着手,头脑昏热。她总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万事万物似真似假,令她喘不上气,局促不安,感官很不真实。
正当瑶霜快要晕倒的时候,琛缡王忽然握上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温热,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琛缡王没好气地问道,他的眼神里带有一丝心疼。
然后,他的一只手握住了瑶霜的两只手。
好暖好真实。
……
“六殿下,你讨厌我吗?”瑶霜忽然问道。
六殿下琛缡王停住了脚步,但他依旧握着瑶霜的手,他没有回头,小声反问道:“你觉着呢?”
“秋月觉着六殿下讨厌我,六殿下总是在针对我,还称呼我为乡野村妇。”
“你不就是乡野村妇吗?”
六殿下琛缡王说得理直气壮,瑶霜毫无反驳的理由,她氪金十万大洋提高“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