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了下去,把双脚垂在了池子里,脚踝刚好可以被水没到。
水很凉,她吓到般地往上抽回了一下脚又缓缓地放了回去。她没有脱掉拖鞋,因为刚才在沙滩上走走跑跑的,鞋子和脚之间沾到了一些沙子弄不干净,所以她打算就在这游泳池里洗干净。虽然她也知道这样子有点不道德,但是她的想法是,这池水应该差不多会换掉了,而且泳池应该也会顺便被洗,而且自己要洗掉只是些沙子跟灰尘而已,没有多脏,没关系。
动了动脚趾,她想借此动一下鞋子,让沙子脱落。就在她觉得差不多了可以的时候,左脚的鞋子差点漂走了,她麻利地更往前伸了一下腿,大脚趾往上一翘,鞋子就被顶起来了,可是其余的脚趾由于顺势往下伸直了。不知怎的,她腿抽筋了。
她感觉她的食脚指在往下沉,而且很难受,她知道这是抽筋,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子了,有时候蹲着脚不知怎的一动脚趾就这样子了,有时候冬天躺在被窝里动一动脚也是。
水面泛起了涟漪,她锁紧了眉毛,将双脚都抬到了地面上。她伸手想尽量地把下垂的脚趾往上拨,因为她觉得这样子能够多少减轻一点痛苦,她一直都是这么解决的,一般这样拨几次,然后再站起来踩一踩,走几步然后就恢复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脚还是一样难受,方法似乎一点用也没有。邓旭莎感觉自己的眉毛都快挤到一起了,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只知道这一个办法,而现在这个办法没用了。她站起身,脱掉了鞋子,将脚平踩在地面上,再将膝盖往前倾,抬起了脚后跟,还是没用,脚一放平脚趾又往下垂了。她又蹲下身,继续着先前的方法,但是还是没用。
她觉得自己的眼眶已经湿热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样的痛楚而想掉泪。
她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她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么蠢连个抽筋都治不了,连抽筋都要找人帮忙。她蹲在地上拿出了手机,想在网上查查方法,暂时让痛苦肆虐着。
就在她拿出了手机,才发现手机没开机。紧接着大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动作并没有很大,像是怕惊吓到别人似的。
邓旭莎抬起头看过去,看到了安于宪的脸。
安于宪开了门之后走了进来,四处扫视了一下,看到了在泳池边蹲着的邓旭莎。后者看到他之后赶紧站起了身,微微舒展了双眉,装作一脸轻松,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没有打算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或者问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因为她已经疼得连开口都难了,因为她知道这时候她如果说话的话,表情的平静就会被背叛,因为声音她没办法控制了,这时候说话会很吃力,很容易听得出异常,她不觉得安于宪会是那种迟钝的人,迟钝得连这都听不出,但此时她希望他是。
“大家找了你半天,你手机没开机,”安于宪说着走近了邓旭莎,又看了看四周,依然没有其他人,“你在这里干什么?不会又是偷窥吧?”
又是偷窥?邓旭莎想着,我什么时候偷窥过了?
“我就是看看……你先回去吧,我等等就来。”邓旭莎努力用正常的声音回答着他,他一直走近,她向后退却又疼得动不得,脚趾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差点叫出声来,她努力地忍着,但她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眼眶又在逐渐变得温热。
他看了看她脱在一旁的鞋子和光着的左脚。她现在只希望安于宪不要看她的眼睛,但眼尖的他还是看出了异端,只是他猜不中原因。
“有人欺负你了吗?”
邓旭莎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而且脚趾的疼痛让她不想再伪装下去了,她难为情地硬着头皮告诉了安于宪,自己的脚抽筋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它就是好不了。
他一时无语,哭笑不得,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因为他觉得邓旭莎就是不希望被自己笑话所以才不在一开始就告诉自己,虽然自己并不会因为这种事就笑话她。她果然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子而已,不管平时她把自己伪装得多好。
“你是游泳了吗?”安于宪觉得这样的天气游泳的话抽筋是很正常的。
“我不会。”
“游泳课你都旷课是吗?”
他没有再说什么,在她身旁蹲下身。她也想蹲下,他告诉她站着就好。他伸手抬起了她的脚开始帮她按摩,手法娴熟。
邓旭莎感觉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你走走,看还会不会痛。”安于宪并没有站起身,对着邓旭莎吩咐道。
邓旭莎听罢乖乖地照做了。
脚上只残存了刚才的痛感,基本已经好了,因为她看到自己的脚趾——终于不再下沉了。
开玩笑吧!就这么按摩了一下就好了?碰巧的吧?肯定是碰巧的,毕竟刚才的那一幕太奇怪了,那算是什么画面?虽然看不到,但是感受比看到了还明显,她感觉全身发烫,从刚才到现在,从刚才安于宪的指尖刚碰到她的皮肤到现在她站在一边时不时用脚掌贴着地面时不时抬起脚后跟。
小时候的事情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所记得清的印象里,不知道从几岁后,她就没有让别人碰过自己的脚,即使是家人都没有。
“好了,谢……谢啊。”邓旭莎用模糊不清的语气说着,因为她几乎不说谢谢,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熟悉的还是不熟的,因为说的时候她会觉得很别扭、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