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着,晃着。
也跟着晃掉了,那黑曜石样的眸子里的数点星光。
这些天来,竹屋里进进出出的医修名仕分明都说只要好生歇息足以。
可距离散榜求来修士渡灵明明已有半日,白景梦却仍然躺在床上分毫未见起色,就连眼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慌张和恐惧几乎是要把这个九尺高的男子给逼疯了!
白景梦未醒的每一秒,都如三秋。
难以忍受,无法等待。
白景梦躺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似是有外界窸窣的轻质声响传到空白无物的脑海里。
渐渐他的意识凝聚了起来,但同样随即而来的就是整个身体传来的隐隐痛感充斥了整个大脑。
他条件反射地支了支手指。
我|操!是真的疼!
“嘶——”
白景梦不由得嘴巴也跟着抽了口冷气,更加撕裂了身上所有的伤口。
于是,他立即缓缓出息,定了定心神。
真的好痛啊!
白景梦在心底呐喊。
唇舌之间因为许久未有开口而有些木麻,接着,他又微微张口用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哥哥?”本靠在床榻的红衣男子为之一振,暗色垂眸的眼忽然来了神,整张精雕玉琢的面相俄顷便布满了欣喜狂澜的雀跃。
闻声,白景梦费劲竭力地支起了眼皮,掀开一条细细的缝。
视线里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
这红影,他自然是熟悉得紧。
“哥哥!”
那人不确定白景梦是否真的醒了,便是俯身凑近了看。
发现心心所念的人眼睑似乎是有一点所轻微的颤动的。
倏然,红衣男子眉眼一舒,温起了浅笑。
“嗯”白景梦应了声,好一会儿久未见光的瞳子才适应了环境,视线跟着逐渐清晰了起来。
整个视野之中只有翎放大的脸庞。
白景梦一下就注意到了那双狭长的狐眼底端生出了几分青黑色。
该是自己当时一头栽倒不省人事后,翎担心坏了吧。
白景梦咧嘴扯了扯嘴角,忍耐着节节骨骼一再深延至脑海深处的痛楚,艰难抬手揉了揉翎的脑袋:“我在。”
翎顿时松了口气,拿下白景梦的手放回原处,他莞尔一笑,轻轻出手探了一下白景梦的额头,查探患伤后发烧的体温有没有退下。
白景梦额头处传来翎掌心的微凉,只见他又俯低了身子。
两个人贴得很近。
翎的薄唇微不可查地抵在了白景梦额顶上方他自己的手背上,又磕眸稍作了短暂的停留才起身道:“大概是无碍了,翎先端药进来。”
白景梦轻微应了声:“嗯。”
见到翎离开,白景梦才慢慢在疼痛中挣扎地支起了身子,环视整个屋子。
从方才睁眼,他一直在用余光打量这间屋子。
只觉得身处的地方与自己记忆里某一处场景额外的十分贴合。
案台
书架
白帐!
竹屋!
这一切的一切,完完全与不久前去到的宗主的书房大同小异!
除了一些叠的不高的书籍架本,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二致!
才醒的一瞬,白景梦甚至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才悄悄mī_mī摸出去的灵溪谷内!
一阵寒流,莫名地从后尾椎蹿到脊骨传至发麻的的头皮。
这里是哪里?
白景梦立即掀了被子想要下床,轻微挪动之间的身体又再一次传来阵阵锥心的疼痛。
断掉的骨节霎时开始疯狂叫嚣着刺痛酸楚。
“呼——”
白景梦吐出口浊气,还是倔强的起了身,撑扶在床沿边。
一连不长的动作间隙,他忽而又瞄到了身侧安静躺着的一把仙剑。
剑身雪白清亮,鞘上四角纹花精雕细琢,扉花秀丽,鸟兽如生。
鞘上一端,刻印着“无双”二字。
这就是那把无双剑?!
白景梦先是惊愕,无端又在屋内晃了两眼,觉得翎进来该是还有一会儿,他便是立马鬼祟地拿起了仙剑,饶有几分意味的端详。
本意还想扯起后面的琉璃剑穗,拔剑出鞘来瞧上一瞧的,却听到了突然其来的一声“哥哥”。
白景梦一下贼心虚,紧跟着浑身一颤,手上一松,“哐当”一声——
仙剑,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