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寒饷妫下人立刻迎了上来。
“二公子,督主如今正在与礼部尚书有要事相议,请您在外稍候。”
郑寒点了点头,往墙根处一站,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她很清楚,从屋里屏风后头,可以看到她所站的位置。
赶紧摆个老实认错的姿势,好让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稍稍平缓些吧。
书房里,屏风后面,有两人的影子影影绰绰看不清楚。谈话的声音很低,郑寒饷妫听不见分毫。大约等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从书房里走出来一位老者。
郑寒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位和眉善目的礼部尚书。她躬身行礼,对方只与她点了点头,便背手离开了。
郑寒没有在意礼部尚书的态度,她很清楚自己如今在朝中,甚至京中众人眼中的形象——肆意张狂,嚣张霸道,纨绔至极。那位礼部尚书肯与她点点头,已经是修养极佳了。若是换做别人,说不准要朝她翻个白眼,顺便附赠冷哼一声。
她往前走了一步,准备踏入书房,却又被下人拦住。
“二公子……督主身体不佳,刚才怕是劳累了些,请您再稍等片刻,等督主吩咐。”
郑寒脚下一顿,然后点了点头。她乖乖走回刚才站的那个角落,依旧用规规矩矩的姿势站定。
这么一站,就是一个半时辰。
她这日起了个大早,因为忧心和春班,一直到现在都不曾进食,又站了这么久,在这墙根处动都不敢多动。眼睁睁瞧着南边的太阳往西边去了,她下半身开始发麻,却一声都不敢吭。
“二公子,督主请您进书房。”
终于,那书房的下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郑寒几乎要感动地朝他道谢,她头一次觉得这个眉眼平淡的老仆的声音是如此动听。
一抬脚,郑寒五官便扭曲了一下。
她的两条腿,如今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且麻木。
可是郑寒却不敢怠慢,她缓步挪进了书房,背后那下人将门一关,整个书房稍稍暗了暗。
屏风后面,那个穿着粗布短衫,头发花白随意散在背后的老者,正坐在书桌后,眯着眼睛看着奏折。
他听见郑寒进门,却依旧头也不抬。
郑寒只好站着。
“咳咳……”又是一炷香之后,李光贵终于抬起了他高贵的头颅,眯着眼看了看郑寒。
然后……他往屏风后面的塌下扬了扬下巴。
郑寒心中哀嚎,果然还是躲不过!
“……是。”郑寒为自己即将承受悲惨命运的膝盖鞠了一把同情泪,而后挪着脚步往塌边走去。她弓下腰,扶着塌沿,伸手从塌下摸出来一块毯子。
然后,她将这毯子拿在手里,拖着步子又走到书桌旁边,将毯子往地上一铺,直直跪了下去。
当郑寒的膝盖触到毯子的那一瞬间,她的脸隐隐扭曲了一下——这个毯子,是李光贵特制的。
毯子里,缝了密密麻麻上百颗小珠子,这些铁珠子还不是圆的,它们是有棱有角的多边形。
郑寒跪在上面,膝盖仿佛被钢刷刺着,可却不见伤不见血……
只是疼,却疼得让人牙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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