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快后半夜,郑寒最终还是睡着了。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谁知却依旧睡得很香。
第二日一早,当整个藏拙府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郑寒才刚刚被吵醒。
“醒醒!小寒!”
郑寒模模糊糊睁开双眼,撞入眼帘的,竟然是程锦那个太监!
她猛然清醒过来,伸手将被子往上一拉,张口指控:“怎么是你?你……你怎么了?”
程锦这是怎么回事,他可是被李广贵自小训练出来的,从来都是宠辱不惊,什么事情都藏在他那张白腻腻的假脸皮子下头……现在,怎么突然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义父不好了!”程锦大喊一声,震得郑寒一愣。
“……什么不好了?”郑寒依旧没反应过来。
程锦一跺脚,伸手将郑寒的被子一掀,劈头盖脸说道:“将才下人去义父屋里伺候的时候,听得屋里没有动静。义父数十年如一日,每日到了点儿就会醒,可今儿他屋里却安安静静,那下人以为义父身子不好,在门口轻敲了几下房门。谁知半晌没人回应,更没有义父让下人进去伺候的声音。”
程锦说着,郑寒手忙脚乱地抓衣服往身上套:“那他是病了?”
程锦欲言又止,见郑寒将衣服穿好,便拉着人往外跑。
“诶诶诶,我的鞋!”郑寒光着脚跳着,套好了两只鞋,才一边跟着程锦往外跑,一边随意将自己的头发拢上。
“到底怎么了?外公生来病?”郑寒一边跑一边急匆匆地问:“你倒是说话啊!”
“义父自缢了!”
郑寒差点摔个跟头,她的脑子一时像是被重击过,心脏乱跳成了一团。
“别胡说!”郑寒用力将前面的程绣推开,用尽全力往李广贵的房间跑去……
当她冲进李广贵寝室的时候,李广贵那已经僵硬了的干瘦身子,刚刚被人从梁上取了下来……
郑寒眼前发暗,四肢顿时绵软……她似乎回到了两年多前,在那个夜里,当她推开家门的那一瞬间。
爹倒在血泊之中的身影,与如今李广贵被人抬上了床的身体,似乎重叠在了一块。
她一万个没想到,李广贵居然……居然会死!
郑寒脚下有些飘,她表情怔忡,身子晃晃荡荡走进了屋里。屋里的人忙成一团,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跑来跑去……府里的大夫已经被喊来了,此刻正检查着李广贵的尸体。
程锦跟着进了屋,他声音颤抖,一把抓住府里的大夫嘶声问道:“督主如何了?”
“断气已久,恐怕神仙难救……”
“没用的东西!”程锦手里一个用力,几乎要把大夫的胳膊给扯下来:“若是督主有事,你们……你们统统活不了!都给督主陪葬去!”
这话音一落,整个房间里所有的下人大夫,统统跪了下来,程绣身子摇摇晃晃扑到床上,颤抖着手摸向李广贵的脖颈。
他的皮肤早已失去了弹性,皱褶遍布的脖颈里,暗紫色的血管依旧清晰。可程锦的手指轻轻覆上时,代表生机的跳动,却早就已经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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