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庄严的祖师殿,殿内祭台上摆着三座木刻神龛,开山祖师被供奉在最中间,两边分立的是护教的牌位。
布满咒文的幡悬在殿梁下,长长的幡幕快要落人头顶,神龛不知是何时开始供奉的,中间那座已经风化严重。
大大小小的裂痕布满了木质的牌位,就像是被水泡开后又捞出来吹干了一般。
两边神椟的描金字体已退得和木质同色,丝毫看不清牌位的的主人是谁。
祭台上没有贡品,只燃着三柱清香。
两名白袍弟子手执拂尘分立左右,一身青峦打扮。
云落凡说,凡是天山要入门的弟子,都会由同门司礼弟子相伴完成仪式,不过浮生座下弟子稀少,因此傅音特地找了长华和灵机座下的,扮作浮生弟子来代替。
说白了,就是找了临时的演员来撑场面。
“叮——”
“叮——”
“叮——”
祖师殿外,三声清铃响过,殿外的弟子连同千级阶上的弟子们都调转了方向,齐刷刷地拜向祖师殿。
幡幕轻荡,香烟缕缕,祭台左侧的司礼弟子上前一步,双目平视,朗声下令。
“拜——”
镜妖娆在云落凡的指引下面向神龛而立,三座威严的神椟立于神龛之内,仿佛正在等待她的膜拜。
众目睽睽之下,小小的身躯披着略显宽大的白衣,她的双手张开,广袖微荡,在空中缓缓画出一个弧度,收于额前,屈膝下跪。
“叩——”
祭台边,司礼弟子手中的拂尘一立,镜妖娆依言,双手按地匍匐在祭台前,前额点地。
“再——叩——”
那名弟子又道,镜妖娆再次躬身,对着神椟一拜。
“三——叩——”
镜妖娆望了眼没有贡品的祭台,对着神龛又是一拜。
师父明明不在这里,却好像立于高台之上,沉眸望着她。
贡香的香气中仿佛都游走着一抹青莲之息,香远益清,萦萦绕鼻……
听说拜师之时所有弟子都会受到师父的训诫,不知师父会和自己说些什么;镜妖娆本以为仪式会在祖师殿完成,但师父不在,又怎么算拜师?
“起——”
三叩之后没有看见师父,小小的人儿有些心虚地开始四下张望,祭台上的清香片刻间已燃了半根,在她最后抬头的时候,香烟像是被风吹开了一般,微微乱了乱。
这香好奇怪……
青烟飘散的样子在镜妖娆看来很是扭曲,像是在挣扎,仿佛想要挣破什么……
镜妖娆突然想到,原先小虎子祭奠他爹时都会在坟头供桌上放很多祭品,说是这样他爹不会饿肚子。
可是天山为了祭祀都造了个祖师殿,怎么就没有祭品呢?
“云师兄,开山祖师和护教祖师不饿么?”
镜妖娆三句不离一个吃字,如果宿陌尘真的不愿意收她为徒,旁人看来,恐怕也是情有可原的。
“怎么了?”
“你看啊,殿上有三位祖师呢,可是一点贡品都没有只有三炷香,云师兄,神仙的香灰是不是可以吃啊,所以祖师们一人一支,闻闻香熏味就饱了?!”
祖师殿里,祭台前,首座弟子云落凡忍俊不禁;他做引介弟子怎么多年,第一次听见有人拜师时问祖师饿不饿。
周围一些修为稍低的驻守弟子没有忍住,个个别过头去……
就连半丝差错都不得有的司礼弟子此刻也失了分寸,拂尘的三千白丝在手中晃荡,笑了个花枝乱颤。
“噗……”
嗤笑声练成一片,镜妖娆抓抓脑袋,感觉自己分析的应该没有不对。
“咳咳……”
云落凡清了清嗓子,驻守弟子当下正了站姿,两名司礼弟子也立即收了拂尘。
“小师妹,请随我们来。”
司礼弟子煞有其事地向镜妖娆走来,为了保持严肃,他们特地脸孔一绷,两人死憋住笑意。
镜妖却见他们的背影不断微抽,带着那垂下的拂尘都一颤一颤。
云落凡示意她跟上,殿外的三千弟子追寻着他们的脚步,目送他们一路走下千级阶。
这是要去哪啊?
师父不会是真的不要她了吧……
两边站着的驻守弟子太过严肃,镜妖娆也不好意思在众人无声的时候开口问云落凡,她走几步便回头张望,看看浮生殿,又穿过浮生殿的大门看看祖师殿。
她总觉得背后的弟子们还在偷笑,她不就是研究了下没有贡品的祖师们的生活嘛……
镜妖娆觉得自己说的话明明相当学术,哪来可笑的地方啊。
“师妹不要乱看了,那是续魂香。”
云落凡作为引介弟子,走在镜妖娆的前面,快到凤凰林时,故意放慢了脚步。
“啊?”
“师父说,开山祖师在离世前曾窥视天机,见天山百代之后会遭大劫,因此遗言世代弟子都要用续魂香留住他和两名护教祖师的魂,好在大劫到来之时能护住天山。”
云落凡解释道。
“所以……祖师们现在还没死?”
想想前几日自己险些把祖师殿拆了,镜妖娆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祖师们会不会已经在暗中商量怎么处置她了啊,没死当然不用贡品啦。
师祖一定是白天变作牌位,晚上下地自己悄悄偷吃;以祖师的修为从这里到膳食堂肯定一眨眼的事,她刚刚居然还质疑他们会不会饿?!
一口口水呛到了嗓子眼,镜妖娆突然咳嗽起来,不怎么好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