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婉更茫然了,想起那伙语言行动同样粗鲁的人,她再次摇了摇头。
看她实在不知道,谷溪也觉得自己问得太紧了,于是站起身,对她道:“即是这样,那我明天先找人去金陵打听一下情况,若能确定安全,我亲自送你回去,你看如何?”
“这,不必这么麻烦你了!我……”
“不麻烦,救人救到底。我去叫他们把晚饭送过来,你先歇着吧。”谷溪直接打断了她,扔下这么一句便出了门。
这突然怎么了……
白清婉的小脸上满是不解,却也没办法找到答案。
不久后果然有人送来了晚膳,白清婉用过之后,又等了一会儿,见谷溪没再来找她,于是早早歇下了。
这边的谷溪正端坐在案前发呆,案上的烛火噼啪闪着,不时爆一个灯花,是屋内唯一的细小声音。
已是丑时。
今夜的风格外大,窗外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在风中呼啦作响。
“少爷!少爷快来!”
谷溪正准备起身往里屋走,忽然听到门外乔叔的呼喊声。
他快步上前拉开门,只见乔叔举着一盏灯,慌慌张张地穿过大风朝他跑来。
“出什么事了?”
乔叔一口气跑进屋内,深喘了一会儿,这才对谷溪道:“林畔……林畔回来了!”
且说林畔和秦知欢从天色刚刚亮起来的时候便离开了驿站,一直到此刻才到了昌落城。因为不知道谷溪在昌落的住处,于是二人决定先暂时找一家客栈,等天亮了再去打听。
谁知道刚一走近城门,便有人拿着谷溪的一块玉佩,将二人领了回来。
原来是早晨的时候,谷溪一回到昌落,知道林畔并没有找来,便叫一个跟着他从南屿出来、与林畔也相识的伙计拿着自己的玉佩去了城门口守着,以防林畔和秦知欢到了昌落找不到自己。
眼下看来,多做一手准备果然是对的。
顾不上多披一件衣服,谷溪夺过乔叔手里的灯冲了出去。
仍是在乔叔家那个别致的小屋里,一推门,便看到裹着一张毯子仍旧冻得瑟瑟发抖的秦知欢,正在屋里乱窜着。
“你这臭丫头!瞧你那一身脏的,还不快给我脱了!还裹着我的毯子!”
身后是穷追猛打的乔夫人,手里还抄着一个鸡毛掸子。
怎么刚进门就打上了?
谷溪左右看了看,见林畔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眼角眉梢全是疲惫,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位夫人,我说您也太奇怪了吧——啊!这沐浴更衣的事情我自己会做,可这屋里还坐着个男人——哦不,两个男人呐!”
秦知欢的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鸡毛掸子,正好看到推门进来的谷溪,于是连忙朝他身后躲去。
谷溪一手拦住上蹿下跳的秦知欢,一手接过乔夫人手里的鸡毛掸子,“乔姨,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把他们带走。”
说完就一把将秦知欢推出了门外,然后对已经坐起身的林畔偏了偏头,示意他跟上。
刚好碰上跟在后面赶来的乔叔,谷溪万分抱歉地对他道:“乔叔,麻烦您给乔姨赔个不是,这大半夜的,惊扰你们了。”
乔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负责搞定自家那位脾气古怪的女人。
谷溪带着二人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一边忍不住数落秦知欢:“乔姨她有些洁癖,特别见不得人身上脏,你就算不知道,顺着她说两句,也不至于让她气成这样……”
哪知道秦知欢的脾气也上来了,生生止了脚步顿在原地:“我也算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找回来,你开口第一句话跟我说这个?”
谷溪有些懊恼,觉得今天一整天自己的脑子都不怎么好使,眼下这情景的确不该这么说话。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林畔忽然回过头看着秦知欢,语气里是一种少见的疲惫:“阿欢,别闹脾气。”
随后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秦知欢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被他拉着往前走。
风越刮越大,被扬起的头发像鞭子一样抽在脸颊上,火辣辣地疼。
三个人无言地进了谷溪的屋子,案上的那盏油灯已经快要燃到了尽头。屋内有些昏暗。
“对不起。”
谷溪将门关好,先是认认真真看着秦知欢道了歉。
“不怪你,是我不懂事。”秦知欢摆了摆手,随即面色担忧地转向一直状态不佳的林畔。
林畔也不理他们,自己盘腿坐在了案前,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着谷溪道:
“那几页缺失的刀法,真的在你这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