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谷央之压制着伤口的痛感,朝那人啐道:“整个儿江湖的人都知道,那劳什子刀法早就随我儿子一同死了!你们还痴心妄想什么!”
那人挥了挥手,身后又冒出几个蒙面人来,将谷央之和林夫人围住。
“相传,谷家早在几代以前便迁入了一个世外之境,不问世事,不入凡尘。”折扇在林夫人眼前摇着,叫人看得咬牙切齿,“上一代,却出了一位武学奇才,入了江湖,得了本秘籍,从此世间再无敌手。这位天才死的突然,那秘籍也从此下落不明。您说,是不是应该藏在这天才的旧窝里?”
说完,还觉得自己有理有据,满意地点点头。
以谷央之的脾性,自然是一通大骂,“你们以为那位天才那么蠢?他会将全天下都想得到的东西藏在家里,然后让你们这些人来砸他的家、抢他的东西?真是愚蠢!就凭这个脑子,你们得尽天下秘籍也成不了气候!我看你们还不如去吃屎……”
终于惹恼了那人。
那人将手里的折扇一丢,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短剑,一刻未等攻了过来。
林夫人紧紧将谷央之护在身后,弯刀捅入了她胸腹间。
林夫人缓缓地瘫倒下去,一帮人将谷央之围住,却没有下手。那阴阳怪气的人将刀架在他肩上的伤口处,问道:“刀法,在哪儿?”
不等谷央之开口,一个蒙面人从外面跑了进来,站在那持刀人身边道:“九爷,找到了。”
被叫做九爷的人露出一个无声而狰狞的笑容,转身向外走去。身后的人问道:“九爷,这个老头儿怎么处理?”
“就按他自己说的,砸了他的家,抢了他的东西,送他去吃屎。”
谷溪面上仍没有什么波动。
他将谷央之安顿好,为他盖好被子,走到了院中。
下颚紧绷的线条却表现出他此时正紧咬牙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个时辰后,天蒙蒙亮。
秦知欢推开门,便看到谷溪负手而立的背影。
“谷溪……谷溪哥哥?”她对林畔是直呼其名,却称了比林畔还小的谷溪一声哥哥。
这个少年周身的气度实在与年龄不符,秦知欢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举一动都变得小心翼翼。
谷溪转过身来,对她点点头道:“你随我去看看林畔吧。”
两人推开门的时候,林畔已在院中练功了。
“林畔。” 谷溪叫他。
听到谷溪的声音,正起势的林畔忽然身形一顿。
他转过身来,动作轻缓,表情僵硬。
“哥,我回来了。”
兄弟二人对视着,林畔忽然五官一皱,眼中滚下一行泪。
谷溪大步跨过去,抱住了哥哥。
“谷溪。” 林畔皱紧了眉头,下巴搁在谷溪肩头,吸了吸鼻子。
谷溪拍了拍他的背,“别忍了,哭出来吧。”
话音未落,林畔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低着头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掩面。
谷溪将他捂住脸的手拉下来,少年压抑了近十天的眼泪连成线淌着,面上僵硬的表情终于被谷溪一双大手按回了原本的悲痛。
他开始放声大哭。
声嘶力竭,痛不欲生。
一旁的秦知欢鼻尖一酸,忍不住跟着掉下眼泪。这些天她一直在努力让林畔将情绪发泄出来,可当林畔终于不再压抑着自己,她却感觉心脏像是被刀剐着一般疼起来。
林畔越发哭的厉害,最后脱了力瘫坐下去。谷溪扶着他,两人一起坐倒在地。
林畔抽泣着,倒在了谷溪肩上。
“哥,没事了,我回来了。” 谷溪顺着他的背道。
这世间瞬息万变,事事无常。还好有一个人,跋山涉水千里归家,将这残垣断壁重新支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