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之被他这声音一吓,手抖了抖,险些就戳到先生眼里去了。
“你急什么!”江意之莫名有些羞恼,“你可别说话了,等你这大嗓门把先生吵醒,我两都得完蛋!”
孙二狗果然噤声,江意之顿了顿,伸手去解地上人的衣带。
谁知他的手还没碰到他,地上那人就猛地睁开眼,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他,仿佛仅用眼神就能把他的手给剁下来!
在熊孩子戳脸的时候,穆清咬牙忍了。
她还在消化脑中加载的剧情,需要一点时间制定对策。
然而在熊孩子想要伸手解她衣服的时候,穆清忍不了了!
原身一切悲剧的开始,就源于这一次解衣服!
原身身为女儿身,为了给父亲挣药钱,扮做男儿出来做一个村塾先生。原本身份遮掩得极好,怎料被熊孩子一捉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江意之解衣服之时正巧遇上村中一长舌妇出来寻她,眼见她身子被两男子看光了,转瞬之间便传遍了全村。江父知晓祸从儿子而起后,便擅作主张替儿子去提亲,也不介意外头的名声,反而十分欣赏穆清扮男装的胆量与孝心。穆父与江父一见如故,二人皆是鳏夫,便迅速替子女定下了亲事,还在叛逆期的少年江意之,与还在怨愤名声受损的穆清,就这样结成了一对怨偶。
江意之本就不喜欢穆清比其他妇人更加强硬的性子,更兼当时他解穆清衣服时,孙二狗也在场,对于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看过这件事情,心中始终有心结;穆清则不甘于嫁给这样一个顽劣少年,这少年还是导致她名声受损的罪魁祸首,心中颇有怨言,婚后二人自然摩擦不断。
江意之把江父别的优点没有继承到,江父爱小赌的缺点倒是继承了十成十。穆清几次想管教江意之的赌性,都被江父拦住,江意之便更加变本加厉,直至钻入别人设下的圈套,赔了个倾家荡产。赌坊来人抄空了江家的家产,江父怒急攻心,一病不起,原主同时照料着父亲与公公两个病患,身心俱疲,竟是小产了。
又在此时,孙二狗欺她家中无人,惦念着她的美色,想要轻薄于她,正巧被江意之撞见,撵走孙二狗之后,旧日心结又起,对着原主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认为原主水性杨花,见他落魄便去勾引他人。二人争吵,江意之负气出走,上山采药,待他回到家中时,却只见漫天火光。原是那孙二狗被打后不忿,夜间去江家放了一把火,没能烧死江意之,却让江父与原主葬身于火海之中。
而对于江意之而言,这不过是他光辉之路上的一点小波折,新手村的一点小历练。家破人亡的他性情大变,从莽撞天真的少年迅速成长为了深沉内敛的男人,因缘际会俘获了长公主独女的芳心。江意之借着长公主的势,一路扶摇直上,与娇妻更是甜甜蜜蜜,待到最后,只记得有亡父忌日,却不曾记得有一亡妻。穆父本就身体不好,惊闻女儿死讯之后不久就撒手人寰,小厮脱籍而去,另觅其主。自此,茫茫人世间,再也无人想起她的存在,也无人会在她生忌之时给她上一柱薄香。
回顾了一番剧情,穆清心中满是怨气,她恶狠狠地瞪着面前满目慌乱的少年:“江意之!你想对你、的、先、生、做什么!”
“穆、穆先生……”不知为何,这一次被先生瞪着的江意之格外心虚。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先生发怒起来眼神这么恐怖,双眸当中像是有两团焰火。
“我……”
江意之支支吾吾,还没想到怎么把这件事给圆过去,孙二狗那厮竟抢在他面前道:“先生,我是跟着三哥过来的,不干我事,不干我事!”
“你!”江意之转头怒视他,“二狗,你怎么这么不讲兄弟道义、江湖规矩!”
明明是二狗先起哄要与他打赌,怎得过错全推到他身上来了!
“哦?江湖规矩?”穆清嗤笑,“礼义廉耻还没学明白,草莽行话倒是学得快。你若这么喜欢看话本子,何苦来读我的圣贤书!”
江意之被这劈头盖脸一顿骂弄得更加心虚,急于替自己辩解,“先生……”
“不要叫我先生!”穆清一口打断他的话,“我穆清消受不起你这样绑架师长的学生!从明日起,你就不必来村塾了!”
江意之脱口而出:“不!先生,我要留下来!”
被逐出村塾之人,有何颜面能在村里抬起头来!
要是被他爹知道他闯了如此大的祸,他回去会被他爹打死的!
穆清却美滋滋,说得十分尽兴。她觉得自己机智极了,这样一番操作不仅能发泄心中的一口恶气,还能远离悲剧制造者,一举两得啊!
她意犹未尽,正想继续嘲讽,脑内却忽然响起了一个提示音:“叮——”
“恭喜宿主喜提主线任务:使江意之高中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