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回来了。村塾有些偏,有些脚程远的人家,诸如江意之,懒得跑来跑去,直接就每中午都歇在村塾,自带吃食。
穆清今天也懒得回家,早上做饭时直接将中餐也做了,厨房里给穆广康温着粥水,自己却是啃着玉米饼就着凉水,一边吃一边皱眉。尝过了现代调料的鲜香百味之后,手中这东西实在难以下咽。
江意之端出饭食来,刚尝了一口,见她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走到她面前道:“先生,你等着。”
穆清莫名其妙:等他什么?
但他说完这句话人就跑了出去,等穆清快要上课之时,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可能又逃课去了……
这种事情,江意之从前也不是没干过。
穆清摇了摇头,心中吐槽道:要把这么个顽劣之材培养成状元,怕是孔圣人再世才能做到吧。
而后她又想起:她今天请了楚朔过来啊!
江意之不在,把楚朔找来又有什么用?
胡思乱想的穆清,余光正好瞥到有人站在了学堂门口。
那人身形瘦削,双眸清湛,面色微红,脸上还带着一层薄汗。见到她之后,先朝她行了个礼:“先生好。”
是楚朔。
穆清看到他来了之后笑眼弯弯:“怎么来得这么早,可以歇一会儿再来的。”
大夏天的,把人晒坏了怎么办?
楚朔也笑道:“吃完饭顺便消消食,便过来了。”
看看人楚朔,再看看这逃课的江意之。
穆清痛心疾首:这么好的苗子,怎么自己的任务对象不是他呢?
不对……她转瞬一想,楚朔的身上也挂着一个隐藏任务。她瞥了一眼系统,即使现在给她打开权限之后,任务目标那里也还是挂着三个问号,只是多了一个计时的天数,显示为数字2。
看不懂……这是显示任务计时后楚朔的存活天数?
问系统它又装死不回答,穆清叹了口气,还是得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啊……
“你先坐下,”穆清安排着他,环视一圈之后,指着角落那个位置道,“就那里吧。”
“先生,”孙二狗不平道,“那是三哥的位置。”
村塾简陋,没有多余的桌凳,江意之正巧不在,穆清便暂时让楚朔坐在了他的位置。现在被孙二狗指出,穆清有些尴尬:“只暂时坐一会儿。”
心中却不认为江意之下午还会再回来。
“暂时坐一会儿也不行!”穆清的背后忽然冒出了江意之的声音。
她转过头,只看到江意之大汗淋漓赶了回来,手上拎着一个包裹,双眸中满是怒火:“这是我的地盘,谁都不能把我赶出去!”
先生明明还在孙四娘子面前替他遮掩,怎么现在又想把他逐出村塾,还让一个病秧子占了他的位置!
穆清有些莫名其妙:“没人要把你赶出去啊……”
怎么这家伙反应这么大?
江意之还想再辩解的时候,楚朔已经不疾不徐地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笑着对穆清道:“无妨,先生,我站着即可。”
穆清顿时心疼地不行:这可是个病患啊!
“这样吧,”她把自己的椅子让了出来,“你两共用一个书桌。你有什么听不懂的,可以让楚朔给你讲解。本身我今日请楚朔过来,就是为你讲解功课的。”
同桌计划,达成!
穆清还没美上几秒钟,江意之就一甩头拒绝了她:“我不要与他同桌!”
凭什么那病秧子让出来,他就要捡他剩下的?
那书桌本就是他的!
穆清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
江意之一时激愤,口出恶言:“我才不要和一个病秧子坐在一起!”
穆清的脸色转眼就变得黑沉如墨:“病秧子?”
江意之却是没看到穆清眼底酝酿的风暴,继续出口伤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日日用药罐子吊着续命,这种病秧子,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啪!”
穆清的戒尺重重地打在了江意之的手臂上:“给他道歉!”
他手臂吃痛,松开了手上提着的包裹,粗布闷响落地,滚出一个陶罐来,盖子稍稍打开,溢出一丝肉香。
江意之看着地上的陶罐,委屈又愤怒地抬起头来:“就因为他学识好,你就如此袒护他?学识好又有什么用,命又活不长……”
“啪!”
穆清又打了他一戒尺,厉声逼迫着他:“道歉!”
“我不道歉!”江意之梗着脖子道,“我又没有说错!二狗,你说爷说错没!”
被点名的孙二狗目光躲闪,不敢搭话。
穆清见他这死不认错的模样,简直怒极:“你没有说错?生病之人就是废物?你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你能保证你的父母亲人一辈子不生病?待到你生病之时,你父母亲人生病之时,就通通都成了废物了?我看你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我维护他不是因为他学识好,而是病痛乃天生,非人自身可以选择!若是有的选,谁愿意自己疾病缠身,靠汤药吊着命?他以病弱之体向学,学识尚且比你这样身体健全的人要强得多,该羞愧的,难道不是你吗!你们之间,到底谁是废物!”
江意之被她骂得眼眶充血,当场就又气得从学堂里跑了出去。
楚朔却连眼角都没看向他,双眸只看着穆清,亮得惊人。
“三哥!三哥!”孙二狗喊了几句没把人喊回来,讪讪冲着穆清笑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