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隔着一层绯色的纱看不真切。
只听得见琴声在耳边回荡着。风阵阵的吹那绯色的纱,便看见钟离用三根银线穿过一个姑娘的蝴蝶头花,那蝴蝶竟飞舞起来直直朝着幽兰的琴飞去。钟离哪里是在炫耀自己的傀儡丝,分明是在讨幽兰的欢心。
幽兰美得像画一般坐在椅子上,万没有别的可以亵渎。一曲塞外忆故人直直剥开了钟离。幽兰用琴声给了钟离一个错觉,一个君在塞外弑杀我在此相守的错觉。
不明白为什么钟离打死了也还是中意幽兰,若是我遇到这般碧玉通透的人,定也是掏心掏肺的对待……
许是听见了我的心声,钟离从那绯色纱里一指,一只蝴蝶落在了钟离的指尖。钟离的脸上眷带了一丝笑意,“小锦!你看。”
“之前你问我那幽兰怎么办,我说有些人放在心里有些人放在家里。可还记得?”我说自然记得怎会忘记?可幽兰在展办上你们明明有机会在一起的,为什么……
那小蝴蝶飞离了钟离的指尖,“有些美是不可以掠夺的,有些要放在这里。”钟离指指自己的心窝声音远了。
钟离是想告诉我幽兰是那个不掠夺放在记忆里的美吗?
幽兰若真的属于钟离,一辈子属于钟离。幽兰会变成只会耍心机的女人,十年二十年后那存在记忆里的美就会被时光埋没,放在记忆里那美只会却越加完善。自己记忆里最美好的东西被自己亲手毁掉,那份痛苦不言而喻。
对他来说那一抹美丽放在记忆最好。
钟离说完身形愈来愈淡那绯色的纱却愈来愈厚,周围都是绯色的纱渐渐的看不清东西。
那纱化作了烟消失了。我快步走着怕自己也像那纱一样消失了。
不知怎的竟走到一间屋子里。屋子里很静一个男子背对着我趴在桌子上,好像在写些东西这男子的身形有些熟悉。
许是不满意那写的东西,那男子往上一抛,纸洋洋洒洒的落下来。捡起那纸字迹有些熟悉,这是沈南风的字!可是这纸上写的东西这般拙劣,怎么会是沈南风?那男子站起来转过身来,果真是沈南风。
沈南风定定的看着我,向我走来竟直直的穿过了我。我现在是透明的吗?跟着沈南风便走到了大街上。
沈南风坐在他那矮桌后一拍惊堂木。不少的人围在那矮桌前,我是透明的穿过人群堂而皇之的便站在了沈南风的面前,突然有些感谢我在这梦里是透明的,“诸位客官,上回说到红玉得七彩琉璃灯引武官人。说起这七彩琉璃灯……”
“乃是西天王母的宝物,那红玉引到武官人七彩琉璃灯却打碎了,因此降下天劫罚那红玉。这话本子我都会背了,就不能换一个嘛?”回头一看找不出来谁在找茬,随之而来的附和声却多了。在看沈南风脸上挂着笑显得很是尴尬。
沈南风换了几个话本子从小妖报恩到乞丐致富都是同样的结果。没人喜欢听这话本子又或者这些话本子都已经被听烦了。
一个说书先生啊!靠着口才吃那一碗饭。听不得别人说口才不好,就像自家孩子听不得别人家孩子的圣绩,那快绿阁里美丽且又自恋的姑娘听不得别人指责样貌丑陋。一样的道理。
沈南风从街上回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关了整整三天。期间只有纸张抛上去又落下来的声音。我穿墙而过拿起地上的纸,他写下的东西与先前原先写下的东西别无两样,写的稍微差一点的和路边摊上的话本子没什么两样。
之前别人见到沈南风都会称赞一声文曲星君转世,现在他身上的文曲星是回了那天上吗?
沈南风翻起史记想在那上面找找灵感。猛的翻到了皇帝本纪,吕雉在辅佐刘邦上位后,刘邦的爱却不复存在也并非不复存在而是转移到了戚夫人的身上。吕雉恨!她恨男人的爱为什么不能保持的长久些?戚夫人便是那恨的发泄口。人彘在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吕雉的故事在史记里写的远不如沈南风理解的仔细。皇家的密辛不是一两笔就能说清的。短短的一百多字就把一个人的一生最光辉的岁月写在纸上怎么可能?
皇家本来就是远离民间的地方,这么多年皇家出了多少名人,可是从将军到皇帝无论是多明亮存在都会湮灭,反倒这些平民这一种类活的最长久。
沈南风重新回到矮桌前便是我掀了他那摊子的时候,我亮明身份周围人跪了一地那一刻我脑中顿悟了。
沈南风入了天牢我没走直直穿过木杆坐在沈南风旁边。他先是昏睡了三天把从小忘记了没想起的事情理顺了一遍。醒来沈南风就觉着脑子很满,像是话到了嘴边将要说出来一样。
沈南风把自己贴身藏着的玉石换了方桌笔墨纸砚,不到一个月把那玉石换了回来,沈南风还得了不少钱。沈南风用话本子写下了平时触不到领域。沈南风再次用纸笔得到想要的优越感,他怎么会再放弃?
人总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执念,为了得到想要的恨不得付出一切。
楚夫人有执念,她念着一个生死与共的人,赔了一颗心还有一条命。
幽兰有执念,念着和陈绸一生幸福,却做了别人的小老婆和金钱共度幸福。
沈南风有执念,念着纸笔创建的生活,他会赔上的可能是一辈子的自由。
说起来钟离不是没有执念而是看得开,在幽兰嫁人后的时光里那遥遥无期的思念便是钟离的执念。
我在那天牢呆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