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路边还未化多少的积雪,乐轻悠默默祝福,希望小舅能考出好成绩。
……
二月春风微醺,一身灰色春衫的虎子,赶着个四蹄矫健的毛驴走在乡间小路上,还未进村,那些在村外田地里做活儿的村人便一个个抬起头来打招呼:“虎掌柜,回来了。”
三年前,乐家那些小兄妹在阿巍他舅家的帮助下在县里开了个胭脂铺子,这虎子不知怎么得了他们的信任,从那铺子一开张,就被雇了去做工,现如今,已经成为那胭脂铺的掌柜了。
这虎子才多大啊,以前叫他那后娘作践地跟个瘦猴儿一样,现在据说人一个月便有十两银子的工钱呢,也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青年才俊。
虎子在铺子中迎来送往,铺子里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大,出的胭脂膏子都卖到京城去了,且那大单子,都是他经手谈下的,于是这性子跟三年前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以前带着一股阴沉气,现在见人便露出友好的笑,当下摆着手跟路两边田里那些人打招呼:“福安叔,大海伯,这是浇水呢?”
“可不是,一开春咱们不都忙起来了?”刘福安放下水桶,擦擦额头上的汗,大声爽朗道:“哪像你啊,不用在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熬出来了。”
虎子嘿嘿一笑,“是东家赏饭吃”,挥挥手道:“不说了,我得家去跟小姐报账呢。”
眼看着虎子走远了,刘福安跟隔壁田里的村长高大海感叹:“轻轻那小丫头,越发是了不得了,前天我跟家里的婆娘去北村口的晒谷场晾晒家里那点豆子,远远看见她从四合院里出来去山庄,后面跟着几个小丫鬟,那排场气势,就是县里的千金大小姐也比过。”
“什么县里的千金大小姐能跟轻轻比”,高大海弯下腰拔掉禾苗间的两根大草,“有个在朝廷当官的舅舅,还有三个都过了府试的哥哥,另外还有那金山银山的云家,她啊,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千金大小姐了。”
旁边田里的人都竖着耳朵听村长说话呢,一时间感叹声附和声不断,也有人说:“看看人家赵家,说起来便起来了。当初赵大人一直考到二十都没中个童生,却原来是厚积薄发,中了童生后停都没停地紧跟着考,就一路直考到金銮殿上啊。这么看起来,还是读书好,我都决定了,砸锅卖铁,也得把我家那几个小子送一个去读书。”
高大海听那边说得热闹,只摇头笑了笑,读书科考,在人家身上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其实呢,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乐家的老大,不是都四十多了,还没在童生位置上挪挪屁股呢,这事儿,得看个人有没有那个脑子,有了那个读书的脑子,还得看有没有当官那个命。
在大周,一辈子只是个穷秀才的人,可多了去了。
这边虎子进了村,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妇人拦住了,给他说亲的,好容易摆脱,没走多远又被他那后娘叫住了。
“虎子啊,明儿个你表妹来家里玩,你忙完了,记得回家来”,妇人看着虎子身上纯棉的衣料,双眼直放光,但却不敢耍她以前的泼赖。
实在是当年,跟着高三河家的想去乐家山上沾点儿便宜最后高三河家的反而在监狱里待了几个月的事,把她吓住了。
且现在谁人不知,乐家那几个小孩,不仅多了个富有的外家,乐峻的亲五舅,当年高中甲榜第十一名,被皇帝召见过后,就被授了官。
那时高中后回乡祭祖,还亲自来看乐家的那些孩子,县里的大小官员都一路陪同着呢。
自那之后,刘顺福家的是半点欺负人家孩子小的心思不敢存,后来他们让虎子去县里的胭脂铺做工,她心里虽然可惜去的不是自家亲儿子,面上却不敢说什么。
就是虎子那儿,刘顺福家的也不敢闹了,听说虎子一年比一年挣钱,她只能想巧点儿夺银子。
明赖,是千万不敢的。
而能把虎子挣的银子变成自己的,没有比让他去了自家娘家侄女更好的办法了。
这妇人的心思,虎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因此一直都不耐多搭理,便笑道:“那不巧了,铺子里可忙着呢,我跟小姐报了帐就得回。”
说完,也不等后娘说话,转身就走了。
一出村口,山庄的红漆大门便映入眼帘。
这门是去年八月才安上的,四周围墙高耸,延伸着圈住了整个土山,而一进大门后,要走上越半里地的榛子林,才能看见第二进门,再进这第二进门之后,便是满眼的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弯曲的回廊外,淌着一条淙淙的小河,小河两边顺着有两条绿带,偶尔的一点上有黄色、红色的花苞峭立着,蜿蜒着一直到小河止处。
虎子知道,再过一个月,这些花就要盛开了,那美景,真跟把天上彩虹的其中一片摘了下来洒在地上似的。
而且用这花做的香膏,颇受城里那些小姐们的欢迎,从前年开始出售,现在只比那些玫瑰的香膏胭脂卖得差一点。
虎子牵着驴子,跟在一个水红色衣衫的丫鬟身后,走过曲曲回廊,再走过小木桥,绕过如今还只是一片绿的小陡坡,便到了熏衣阁。
去年新添的小丫鬟春雪从阁上跑下来,微施一礼道:“虎掌柜,小姐正和岑少爷说话呢,让您先去后面的小餐厅吃点东西。”
虎子高兴地点头说好,小姐身边有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厨娘,那一手好厨艺,便是府城里的大厨恐怕也不敢比,每次他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