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一大伯时常地回村里,乐轻悠并不担心家和山庄怎么样,这大西瓜半晌午时她就让草儿放在刚打出的冷水桶里镇上了。
见她搬着个七八斤的寒瓜出来,坐在距离厨房门口比较近的乐巍忙起身接过,旁边饭桌上刚放下碗筷的草儿忙过来腾地方。
乐峻起身去厨房拿刀,将寒瓜从中间切开,红红的瓤儿黑黑西瓜子伴随着一股清凉的甜味暴露在众人眼前。
吃过瓜,刘大娘带着草儿收拾碗筷,乐巍逗着乐轻悠说了会儿话便洗洗手回屋睡午觉,现在乐峻也会睡会儿午觉,因此不一会儿,院子里那片被墙壁遮出的荫凉地上,只剩了默默坐着的方宴和乐轻悠。
这一顿饭没怎么见方宴说话,乐轻悠知道他可能很不好意思,当下便将内裤事件从心底抹除,过去拉住他的手,“三哥,我今天想给你们榨西瓜汁,你来帮我。”
方宴并非不好意思,见小丫头丝毫都没“嫌弃”他的意思,眼中便有了淡淡的笑意,站起来道:“走吧。”
在夜平和夜与的帮忙下,不过一刻钟,得了三壶装好的西瓜汁,另有不少是在白色的窄口小瓷坛里装着。
乐轻悠把给三个少年上学时带的装好,剩下的让夜平、夜与打来凉水镇着,对他们道:“告诉草儿一声,你们什么时候渴了就喝这个。寒瓜汁不能过夜,记得今天喝完。”
对于家里这些正长身体的下人,在吃穿方面,乐轻悠从来都不吝啬。
夜平却还是被小姐对他们的好震到了,寒瓜这玩意儿有多贵,他知道,可以说这样一杯寒瓜汁绝对值不止一两银子,但是小姐却是眼睛眨也不眨地就说让他们喝了……
“谢谢小姐”,没有了以往的嘻嘻哈哈,夜平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乐轻悠摆摆手,就牵着方宴的手离开了厨房。
一直半低着头的夜与这才抬头,看向那个纤细美丽的背影,眼神微微波动,随即转过身提上木桶到外面打水去了。
来到外面时,正好听到那位三少爷在说话,“困了,睡会儿去。”
夜与看到她抬着胳膊似乎揉了揉眼睛,小步子不停地被三少爷牵着向屋中走去,不知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情绪变化的心口软了软。
乐轻悠刚坐在床沿上就又打了一个哈欠,方宴蹲在她身边,好笑地给她脱下鞋子,然后起身扶着她的小肩膀让她躺下去。
“三哥,你也睡去吧”,模模糊糊的话音还没说完,乐轻悠已经沉入梦乡。
前世的她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还是现在天越来越长,她每天和哥哥们一样是天亮就起,且中午又热,这两天她还真睡了几场大大的午觉。
方宴满目笑意地看着这个说着话就睡去的小人儿,心中几乎为她化开,低头在她鼻尖儿上落下一个极其轻微的吻,他才收回撑在枕头上的手臂。
走出来轻缓地带上门,方宴对正在厨房门口打盹儿的刘大娘道:“刘大娘,再过半个时辰就去叫醒轻轻。”
刘大娘忙站起来,笑着接了吩咐:“三少爷放心,我不会再让小姐睡过的。”
昨天乐轻悠就是一睡睡了大半下午,晚上直到亥时才睡着。
方宴点点头,回房去了。
刘大娘也不再睡,起身到后院儿铲了一把韭菜,坐在榕树下慢慢地择着,等三位少爷陆陆续续午睡起来上学去后,她就去屋里拿来沙漏,看着时间又过了两刻钟,便站起来准备去喊小姐起床。
这时夜平和夜与已经送三位少爷去县学后回来了,一个正拿着根树枝蹲在那儿写写画画的,一个坐在大门后不太明显地比划着手臂。
刘大娘拍了拍衣襟,听着巷外吆喝的“桃子,又甜又大的桃子咧”,她喊了夜平一声:“给你二十文钱,出去买些桃儿回来,待会儿给小姐做桃肉酱吃。”
夜平忙放下树枝,过来接了钱就跑了出去。
夜与不爱说话,类似买东西这些事,刘大娘都不支使他,他看着刘大娘进去小姐的房间,便也站起身来。
乐轻悠迷迷糊糊地被刘大娘穿好鞋牵了出来,还没睡够的她如在梦中地听着刘大娘哄她去洗脸的声音,嗯嗯地答应着眼睛却依旧没睁开。
突然一股凉意接触到指尖,乐轻悠又听到一个声音:“小姐,你先喝点寒瓜汁。”
声音干干的,语调也不太自然,乐轻悠睁了睁还在打架的眼皮,有些模糊的视线里只见夜与在她面前站着,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就感觉嘴唇一凉,一股冰凉的甜甜的寒瓜汁进入口内。
夜与拿着竹制的桶壶,伸过去喂到小姑娘嘴里一些寒瓜汁,便把桶壶放下来,乐轻悠也被这一凉清醒大半。
刘大娘见夜与没有冒犯小姐的意思,才笑道:“你先看着,我去厨房端盆凉水来。”
一炷香后,洗过脸的乐轻悠坐在榕树下的小椅子上,手里还拿着夜与给她的桶壶,虽然精神清醒过来了,但身体上还是没睡够的无力。
这就是乐轻悠不睡午觉的原因,一个小时的睡眠,得半个小时用来恢复。
如果她真是个小孩子,这会儿就应该因为睡不够哭了。
夜与没有立即走开,皱着眉看着没什么精神的乐轻悠,想了好一会儿,才对刘大娘道:“刘大娘,小姐是不是病了?”
“没事儿”,刘大娘择着韭菜,扭头看了乐轻悠一眼,笑道:“这是没睡够,待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