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疆趁着夜色,悄悄溜进上京,钻入一条小巷,叩响了房门。
那里,是他阔别了三年之久的家。
在等待萧启的日子里,每次都是等赵扩土到酒店喝酒,他换上赵扩土的衣服从后门出去,回家陪陪妻子,抱抱孩子。
这次随萧启征战,白梅虽然不舍,但还是红着眼睛替他打点好一切,送他出门。
六年前的那场浩劫,死了很多兄弟,也毁了所有人的生活。
前途不可限量的展邦将军,被贬为奴,与爱人阴阳相隔,时至今日,仍不能以本来面目出现在朝堂。
其他人,也都被认为已经战死,在大齐军表上永远除名,自己看一下妻儿都要偷偷摸摸,为此,白莲还打过一次胎儿,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这一切都是拜齐响所赐,萧启手刃齐响,他们也觉得畅快淋漓,可对于齐煜,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该恨,但今生今世,都不想与他相见。
已经有些败破的房门忽然被打开,赵开疆听着木门的**,心中一痛,家里,终究不能没有男人。
望着妻子因为劳累和小产衰老不少的面孔,赵开疆忍不住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上前紧紧抱住白莲,喃喃道:“我……回来了……”
白莲低声嚎哭着抱紧赵开疆,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赵开疆也不嫌弃,只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妻子,对于自己的妻儿,他一直心怀愧疚,自己这次回京不知道能呆多久,但只要能在一日,便会尽力补偿。
过了许久,白莲才停止嚎哭,上上下下打量赵开疆许久,道:“黑了,瘦了,外面凉,我们进屋吧……”
赵开疆紧紧拥着妻子,进了屋,看见桌上还是温热的饭菜,心中又是一热,白莲道:“你吃着,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赵开疆摇摇头,从后面抱住白莲道:“不要忙了,除非……你嫌我脏……”
白莲笑道:“我怎会嫌你……开疆,吃饭吧……”
开疆依言坐下,白莲也坐在他对面,看着妻子满足的笑脸,他心中更加苦涩。
沉默半响,赵开疆文道:“你……好吗?”
“我很好……”
“孩子们呢……”
“好,都好,一汉已经开始准备科举了,一男也上学堂呢!舅舅安排采娘和孙太守的小公子定了亲,只等过两年及笄嫁过去。”
“舅舅他们呢?”
“舅舅除了睡得不太踏实以外都好,人老了,毛病自然就多了……”
赵开疆痴怔的看着白莲,几乎忘了吃饭,白莲扣了扣桌子,道:“你吃饭啊……”
赵开疆没什么胃口,低下头扒拉了几口饭,本想放下碗筷,但想到白莲一定为此准备了很久,便慢慢吃完这碗道:“还是家里的味道好。”
“还要吗?”
赵开疆摇头道:“半夜还是不吃太多了,我们休息吧。”
白莲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大致收拾好碗筷,赵开疆也主动铺好了床。
做完这一切,白莲猛的扑到召开将怀里,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赵开疆低头看向怀里的妻子,眼神越来越迷离,身体也越来越热,白莲也感觉到赵开疆的变化,紧紧贴在赵开疆怀里,身子几乎瘫软。
赵开疆的手也伸进白莲的衣服里,呼吸渐渐沉重,白莲发出一声娇吟,颤抖的身体,通红的脸蛋,分外诱人。
忽然,赵开疆惊醒一般,松开白莲道:“不可以……我……不可以……”
白莲惊愕的看向丈夫,整理好衣服,悲声道:“你嫌弃我了吗……”
“我……”赵开疆摇头道:“我一想起那个孩子……就……”
白莲眼中也蓄满了泪水,走上前抱紧赵开疆道:“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赵开疆也抱紧白莲:“是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只要你活着就好……”
赵开疆动容的抱紧白莲,他孩子的母亲,他唯一的妻子,他今生最最亏欠之人。
静夜无声,上京赢来了今年第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世界很快便一片洁白,掩盖了所有肮脏,掩盖了一切罪恶,掩盖了一切往事尘烟。
赵开疆一直睡到上午才睁开眼睛,看着整齐的床铺,听着儿女们的欢笑,他觉得幸福无比,三年炼狱煎熬。三年战场搏杀,也许只是一场梦境。
“开疆,醒了吗?去吕大哥那里割二斤肉回来吧!”
赵开疆一面穿衣服一面应了一声,拿着木盆出了门。
大雪还在下,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面,赵开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只想快快回去与妻儿团圆。
“宝儿哥……”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赵开疆回头,只见一个浑身是雪的人影如雕塑般立在巷口,那人脸色惨白,几乎与大雪融为一体,但眼神灼热的犹如炭火,可以融化一切虚伪与不公。
“七郎,你……”
萧启慢慢走向赵开疆,随着他的移动,成块的雪花冰碴簌簌掉落,他,究竟在雪地里站了多久?
萧启走到赵开疆身边,赵开疆只觉周围的温度仿佛也低了不少,本来不是很冷的早晨忽然冰冷刺骨。
“七郎,你……”
萧启动了动僵硬的嘴角,却没有发出声音。
赵开疆拉起萧启的手,只觉得自己抓的是一块冰块:“七郎,你这是干什么,你不知道你不能受凉吗?走,和我回家!”说着,也顾不得买肉,就要拉着萧启回家。
可萧启的脚仿佛钉在了原地,赵开疆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