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苏瞧见了滴落在地上的泪珠印出朵朵痕迹,心中思绪翻涌。她知道他不是傻子,只是智商停留在了几岁孩童的水平。
傻子哪里会像他这样,有着正常的思想和情绪?
傻子又哪会像他这样,有着这么干净透彻的眼睛?
“我知道,不要哭了,再哭我就不理你了。”
赵贺辰急忙抬起头,眼泪却已经流了满面。
“苏苏也喜欢辰儿,别人对你不好不要紧,苏苏对你好。”
苏苏对你好。
也许此刻的段云苏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命运彻底将两人牵连,一同欢笑与忧伤,一眨眼便是一世。
--我是忧桑滴辰辰的分界线--
再过几日便要过年了,府中越发忙碌起来。
段云苏拿着厨房列出的采购单子,仔细瞧了一会,便交到了段云容手中。
“三妹你瞧瞧,可有发现有何不妥?”
几日相处下来,段云苏对这个妹妹多了几分喜爱。段云容行事规矩又明事理,也许就是这份谨慎少言,让得以前的段云苏不喜。如今她的这声“妹妹”,算是叫的最真心的一个。
老天怜惜她,让她穿在了这嫡传小姐身上。若她们的利益并无冲突,她也不介意帮这活的小心翼翼的庶妹一把。
段云容依言接过,瞧了单子半晌,脸色微赫,说道:“云容未发现有不妥之处。”
段云苏点点头,对下面候着的丫环问道:“这单子可是王嬷嬷列的?请她过来一趟”
王嬷嬷是府中老人了,统管厨房之事,底下的人也是她领着。
那丫环依言退下。
段云容有些不好意思:“大姐,云容是不是很笨?这单子我真瞧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怎么会,前两日的事你不也处理的很好么。”段云苏安慰道。
前日厨房里有人偷懒,段云容说了几句,却没人当一回事,习惯性的把问题踢给了别人。段云容又气又怒,她是初学掌家,这些老人一时间看不起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那是一个下人对主子该有的态度么!
她好生惩罚了几个奴才,才建立起了威信。
今日之事,若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毫无管事经验的深闺小姐,确实是难看出什么来的。但无奈段云苏是何人?接权之后她便去找冯嬷嬷,事无巨细皆是了解了一番又亲自去外面打听了物价,现在自然知道列单之人想玩的把戏。
管事的王嬷嬷姗姗来迟,想来是官大了,对她两个初出茅庐的两黄毛丫头很是不上心。她粗粗行了个礼,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两位小姐找奴婢何事?奴婢可是忙得很呢。”
不好好当你的小姐,来这厨房里掺和什么?自己的年纪辈分,有哪个不是礼让三分?如今二姨娘被收了权,自己可是少了不少赏钱,说起来还是托这大小姐的福!
想到这里,王嬷嬷不禁朝段云苏翻了个白眼。
段云苏懒洋洋地靠在雕花椅上,与正襟危坐的段云容一比,不但没闲的难看,反倒多了几分潇洒自在,偶然间露出的一丝媚意更是让人动容。
只听她说道:“王嬷嬷的眼睛不好使了?也是,都一把年纪了,也该颐养天年才对。”
王嬷嬷没因她的话有什么紧张,反倒是有些不屑。想赶自己走?那也得看老夫人的主意,她有什么权利。
坐在一旁的段云容有些按捺不住,她张了张嘴正想呵斥,便被姐姐伸手按住,只好歇菜了。
姨娘曾再三交代,如今的大姐可不同往日了,让她与大姐好生相处着,也学学她的行事作派。大姐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二姨娘失了掌家之权,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段云苏不知道她的一个粉丝在逐渐诞生,只是看着前面的王嬷嬷,笑着问道:“若我没记错,王嬷嬷是祖母的陪嫁,可对?”
王嬷嬷一抬下巴,高傲地应了声是。
段云苏倒觉得有些好笑了,一个下人也该在主子面前这般作态,是不是活腻了,还是她压根儿就觉得自己不会拿她怎样?
也不知这么多年了,祖母为何还留着她?
“我看着可不像呢,祖母身边这么会有这般不是规矩的人。”
王嬷嬷噎住,正想反驳,却见段云苏掏出单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你列的单子?上面的数目价钱,可都列对了?”
“这是自然,这年宴的单子每年都是我亲自准备的,自然不会出错。”你一个深闺小姐,料你也不会知道什么,想忽悠我?也不看看自己的道行!
段云苏似笑非笑,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这眼的眼神让王嬷嬷后背突然冒出了冷汗。
“都是府上的老人了,我也不想下你的台。再给你个机会上面的数目价钱,可都列对了?”
就这般带笑的眼神、淡淡的话语,王嬷嬷经世几十载,也还是头次见到。她挺挺腰背,一口咬定并无出错。
段云苏料准了她会这般说,又悠悠地拿出了一张价目表,示意王嬷嬷接了过去:“这是我前些日子打听到了,为何和你那张相差数目甚大?”
见对方想反驳,段云苏直接不给她说话的余地:“年前这价抬了抬也是正常,但这小玩意二怎么快赶上鲍鱼了?所以说王嬷嬷眼神儿不好了嘛,这两样东西,长得可不太一样。”
王嬷嬷惊出一身汗。
原本段云苏也不知,原来这野山货在这里还是挺贵重的,一来是入了冬,这些深山里的都是稀罕少有,二来这将军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