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苏出了房门,才想起自己初来乍到,连大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也就只有往鞭炮声处走。
越往前面,越是热闹。
将军府四周挂满红绸,大红喜字、大红灯笼,无一不显示着今日的喜庆氛围。周围往来的奴才丫环,匆忙走来,匆忙离去,好不忙活。待看到走在路上的段云苏,个个脸色皆变,如见鬼般眼都直了:“大……大小姐?”
“鬼啊!”胆小的丫环白煞这一张脸转身就走,又碰上了后面过来的丫环,手中物事撒落了一地。
段云苏摸摸自己脸蛋,又看看地上的影子,看着自己造成的慌乱,很是好笑地摇摇头。
一个胆子稍大的丫环僵着身子,看着段云苏渐渐远去的身影,回过神来,急忙向居香院疾步走去。
“姨娘,不好了!不好了!”
二姨娘原本笑眯着的脸一沉:“慌慌张张的做甚,好日子里岂能胡乱说话!”
“姨娘恕罪。”谷玉跪了下来,急忙说明来意:“方才我见这大小姐了,正往大堂走去。”
“啪”,二姨娘手中的玉如意滑落在地:“你说什么?那小贱人还没死?!”
“是,奴婢亲眼所见。”
“不可能!大夫不是说她断气了吗?怎么会没死!陈嬷嬷,快去……快去拦住那小贱人,可不能让她搅乱了婚事!”二姨娘神色慌乱,先不管段云苏为何还没死,今日可是她女儿的出嫁之日,嫁与袁楚商她可花了不少心思,今日可不能有一点差错!
旁边的陈嬷嬷把二姨娘按坐在椅上,劝慰道:“姨娘莫慌,方才不是刚把二小姐送上花轿么?如今都抬了出门了,那段云苏想捣乱也没法呀。”
二姨娘一拍脑袋,抚着胸膛舒了一口气:“你看我,都急糊涂了,那段云苏能有多大能耐,我还不清楚么。”
“是呢姨娘,如今姨娘与二小姐得偿所愿,嫁进候门当了正室,现在也该继续用心为大少爷谋划。”
二姨娘点点头,抚着手上嫣红的指甲,得意笑着。
此刻,段云苏已走至门外,看着满地的鞭炮红纸,还有那渐行渐远的华丽八抬大轿及送嫁队伍,眼色微凛,嘴角勾笑。
小人得志,让她再猖狂几日又如何?谷秋的病虽简单,但在这古代,一个不小心却足以致命,她不可能为了无关的人,忘记此刻更应该做的事。
段云苏大大方方地从大门出去,直接忽视别人怪异惊悚的眼光。
出至大街上,她也没心思四处观看,向路人问了药房的方向,直接到了回春堂。
“姑娘,可是抓药?”店内一个机灵的药童招呼到。
段云苏点点头,不急不缓地说出了药方份量,无外是大青叶、板蓝根、羌活、独活、桔梗等常见药草。
那药童听罢,转身就到身后抓了药,手法娴熟,看来也是苦练过的。段云苏回想起前世,人人羡慕她的才华,却不知她下的功夫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待她再次回到院中,却见谷秋起了床来,正在小厨房里忙活。段云苏明白这是封建约束在作祟,也不再劝。再看谷秋脸色似乎比她方才出门前要好了几分,想来是好的心态对病情有了好处,毕竟,她心心念念的小姐活过来了。
谷秋转身看到段云苏,见她脸颊被寒风吹的微红,急忙接过药道:“小姐赶紧去歇着,这里有谷秋就行。”
让小姐出去给她抓药,已经是越矩了,若是小姐因此病倒了,自己可就成了罪人。
段云苏见她并无大碍,点了点头,交代了几句便走进里屋。还真别说,这冬天可真有点冷,再过些时日,恐怕要下雪了。
又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谷秋端着晚膳进来,见段云苏呆在在窗前,大惊,急忙跑了过去关上窗:“小姐刚醒来,身子弱,小心着凉了。”
说完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件大氅,披在段云苏身上。段云苏摸摸那高立的领子,也没反对,这正好能挡住颈上的淤痕。
“不是说这边用度都停了么,这是哪来的?”段云苏看向桌上的饭菜说道。
“我去找管家了,今日小姐出去,许多人都见着了,也没人敢停了。”
段云苏细细品尝着,谷秋的手艺也算不错了。她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谷秋,说道:“你也赶紧去吃吧,天冷凉的快。再说,你可是病着,不可大意。”
谷秋却是揪着衣袖不肯下去,欲言又止。段云苏有些奇怪了:“怎么了?”
“小姐,可否帮奴婢的娘亲看看病?”谷秋突然跪了下来,那“扑通”一声闷响,吓得段云苏心肝一颤:“奴婢也知是越矩了,可是娘亲的病拖了许久都治不好,好得大夫又请不起,小姐也是懂医的,求小姐可怜可怜奴婢娘亲。”
说完直接磕起头来。
段云苏急忙扶她起来,这丫头明明病着,哪来的这么多精力?按前身留下的那点模糊的记忆,前身的医术也算不得十分出众。看来这丫头也是逼急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答应便是,你也别磕了,头不晕么。”
段云苏无奈地扶额,她从来都不是圣母,但与谷秋相处半日,心中却是喜欢的,所以过去看看也无妨。
翌日,段云苏用过早膳,便与谷秋出了门。
穿街过巷,四周的房子逐渐变得有些破烂,谷秋脸上有些尴尬,无辜的衣袖被蹂躏着。是自己冲动了,金贵的小姐,怎么能来这些地方。
段云苏似乎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安慰地一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