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小住了几日,虽是舒心,但也不能无视自己是段家女儿的事实,总归是要回去了。

段云苏交代好外祖父和大舅娘病情该注意的地方,在大舅娘一把把不舍的眼泪下,还是坐上了归府的轿子。

刚到绛云居,便听得听竹的消息,除了二姨娘解了禁足的令,府中一切都是正常。

这二姨娘,倒还是有点手段的。段云苏嗅了一下杯中茶水,眼神微敛,顺手倒进了花盆了,轻轻抚摸着那花瓣,姿态好不从容。

“不过离开几日,便就按捺不住了。谷秋听竹,把绛云居内外好生翻查一番,莫要让那些脏东西污了大家的眼。”

听竹听到小姐交代,眼前一亮,高兴退下。让她与谷秋姐姐一同做事,可是代表着小姐也开始信任她了?小姐人好,绛云居里不知多少丫环想着能到小姐身边近身伺候呢。

谷秋瞧她那毫不掩饰的表情,不禁瞪了她一下,这丫头真没眼色,小姐都说院里有脏东西了,还这般高兴?傻乎乎的笑个什么劲。

“听荷,你进来。”

听荷忙放下手中物事进了来。自己是与听竹是一同派到绛云居的丫环,听竹为人爽直也聪明,所以早进了小姐的眼,前些日子提了二等。倒是自己,憨憨笨笨的,相貌手艺皆不出众,也怪不得还是个三等丫头。

段云苏却是没这想法,她瞧着进来的听荷,长相稍显圆润,五官平凡无奇却也耐看,原本刚来时那小麦色的皮肤,因进了府中做事,不用再晒着,如今也慢慢地便白了。

“我出门前交代你的事可做好了?”

“奴婢都按小姐的吩咐做好了,那翠柳如今可打眼了,想来也会被注意到。”听荷规规矩矩地回着话,揪着衣袖似乎有些紧张。这还是第二次在小姐跟前说话呢,前一次还是小姐去宋府前,给自己派下了活儿。

不过自己实在是太笨了,怎么都弄不清出小姐的本意,只能好好的完成,但愿没有出什么差错。

段云苏点点头,瞅着木讷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的听荷,突然间咯咯笑着,眉眼间风情尽显:“小听荷,过来让小姐瞧瞧,你这脚尖可有什么好看的?”这丫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呢。

一直没在屋内伺候过的听荷哪见过小姐这般痞痞的姿态,一时间不禁有些楞了,呆呆说道:“小姐,奴婢的脚尖没什么好看的。只是这鞋面是谷秋姐姐绣与奴婢的,奴婢很是欢喜。”

段云苏“噗嗤”一声,笑得更开怀了。她突然间发现,呆呆的听荷与赵贺辰说话有几分相似,如果让她去伺候那呆子,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听荷挠挠头,表示不解。

小姐笑什么呢?谷秋姐姐说了,有话就要直说,千万不能瞒着的嘛。

忙活了一下午的谷秋听竹一同进了来,总算是完成了任务。待她们将东西一一摆了出来,段云苏颜色沉得吓人。

红花、麝香,这用处不用多说都知道,只是这府中可是有人怀孕了?与偷偷往她茶杯添料的人,不知是否为同一人?

这可奇怪了,府中谁人不知她段云苏会医,药性用法一看就知,却还来如此不明智的手段?

还有那写着生辰八字的小人,段云苏拿起来一看,瞧着里面红色朱砂所写的生辰八字,更是疑惑了。丙午月庚寅日?府中的主子并无此月出生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能悄悄地塞进绛云居,可是院里出了内应?

段云苏皱着眉头,问道:“这小人儿是从何处找出来的?”

小人儿,历来都是被认为是污秽诅咒之物,若是有心者得逞了,自己可真会被栽上一道。

“在东边的院角,奴婢见那处泥土比别处松软,便挖了一下,在土里寻到的。”谷秋回答着,眼神也很是凝重,居然有人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想陷害小姐?

她的小姐可真是神了,不在府中也知道绛云居被做了手脚。

“都拿去烧了罢,再去查查,谁这些时日谁去过药馆。”段云苏不耐地将面前的东西往前一推,轻揉额角。

原本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荷却突然说话了:“小姐,奴婢按小姐吩咐常去与那翠柳接触。奴婢撞到碧儿小姐的三等丫鬟翠盈,她怀里曾掉出个药包。”

掉了出来?做坏事还这般大意?段云苏凝着秀眉:“本小姐都清楚了,你们各归各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罢。”

二姨娘出来了也好,且让你先瞧一出好戏。

夜雾降临,住在清晖园偏殿里的许碧儿怒容满面,脸上尽是狠历之色,将手中的小纸条都揉碎了,还狠狠地往地上一掷,发泄似的蹍上两脚。

“我倒要瞧瞧是哪个小蹄子,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翘想我清哥哥!”许碧儿尖锐地怒骂一声,一摆长裙,推开了那几个相劝的丫环,气呼呼地出了门。

几个丫环面面相觑,却也无一人追了上去。想来也是,这事儿她们也见多了,事不关已,自己当然也不愿去掺和。若主子出了什么错,挨打的还不是她们这些奴婢!

夜黑风高,许碧儿刚来到纸上约好的偏亭,便悄悄地放轻了脚步。

许是夜太黑,许碧儿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她一将军府的表小姐,去哪都有丫环陪着,哪里试过一个人走这么黑的路。夜虫的叫声突然间消失了,许碧儿按住心中的恐惧轻轻走向亭子,她今日一定要看看,那人到底长了个什么样,敢在她眼前嚣张!

清哥哥是她的,怎么能容忍别人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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