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见那远去的人影,有些忧心了:“大夫,那李家可是不好惹的,你这般拒绝了他就不怕惹事上身?咱贱命一条也就罢了,可莫要连累了大夫。”
段云苏却毫不在意,论权势,除了宫中那几位,难道还有人比得过身边这人不成?她侧头看着赵贺辰,不巧正掉进了他幽幽的黑眸中,乌黑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浅笑连连。
“无碍的,且瞧着他李家能弄出个什么花样来。”
段云苏没把这小小的闹剧放在心上,依旧在老槐树下专心致志地看着诊,今日的不仅是刘家村,居然连附近的村子都有人慕名而来了。
“我瞧了不少大夫,都说我是没得生了,您可真是有法子?”二十来岁的少妇坐在跟前,微红着脸小声问道。
原本这事她可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出来求医,可听嫁去刘家村里的姐妹说了,这大夫可是神医!要是真能治好,这点脸皮算什么。
“定是可以的,你不过有些许的宫寒,再加上长期劳累,心中郁结,才成了这般模样。”段云苏开了方子,想了想又加了几道药膳,皆是农村里能常见的材料,笑道:“按时吃药,且好生养着,莫要想得太多,不出一年,必定能怀生个胖娃娃。”
女子欢喜地接过药方,瞧了眼,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夫,我不认识字……”
段云苏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她指着那捡药的小厮说道:“你且去找他们,他们会仔细说与你听的。”
“谢大夫!谢大夫!”那女子欢喜地往那边去了。
时至中午,村里的人见早上离去的李家没有再派人过来,正想偷偷地舒一口气,不料有些事情实在是经不起念叨。这不,有眼尖的村民就瞧见了一辆精致的马车徐徐驶来,车轮“咕噜咕噜”地转动着,不一会便正好停在了老槐树下。
车上率先跳下了个粉衣丫环,她轻轻地撩开车帘之后,只见一白嫩的手至马车内伸了出来,缓缓搭在了那粉衣丫环手上。
出来之人约莫十五六岁,娥眉杏眼,脂粉薄施,头上的簪着梅花金钗,在阳光地下熠熠生光。
她将手轻轻挡在额上,声音带着埋怨:“这日头可真是大,可莫要把本小姐给晒坏了。”
那丫环急忙扶着她往树荫下走来:“小姐且先过来罢,这里阴凉,小姐肌肤这般白净,若是晒黑了,夫人可要伤心了呢。”
两人走至老槐树下,见到那些人皆穿着粗布麻衣,有些人的裤脚上甚至还沾着田里的泥巴,小孩子流着鼻涕到处乱跑,不禁眉头深皱,眼中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她一千金小姐,若不是为了见见那听说很神的大夫,她怎么可能会到这般低贱的地方来!
一小孩跑至他跟前,呆呆地瞧了一眼,手指伸到嘴巴里咬着,流着哈喇子说道:“姐姐长得真好看。”
李小姐轻哼一声,下颌微抬,可不是,这江州城里的,可无人能与她相比。
“玉儿,这大夫在哪?我怎么没瞧见呢?”
小玉环视一周,瞧见了老槐树下的一角方桌,说道:“小姐,那便是了罢?咱先过去瞧瞧?”
两人走了过来,瞧着正在诊脉的居然是一女子,眉头皱起。原本听说这刘家村来了个神医,想着有些名气的人性子都是奇怪,不愿意去府里诊治她也理解,也正是因此她才不辞辛苦跑了一趟。可现在这算什么?原来这神医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那李小姐哼了一声走向前:“你便是大夫?”
段云苏头也不抬:“看病请排队。”
李小姐回头一看,这队弯弯扭扭伸到了大老远,她一千金小姐怎么可能与这些无知村民一起站着!这岂不是自跌了身份!
旁边的粉衣丫环一听,下巴一抬直接呛声道:“我家小姐可是李家人,你先给小姐瞧了,要多少诊金直接说,李家都付得起!”
“听不懂人话,没得治,下一个。”段云苏垂头整理了一下纸张,淡淡然的模样气炸了那主仆两人。
“你!”名叫玉儿的丫环三两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正想上来的村民,指着段云苏骂道:“别不是好歹了!我家小姐亲自前来,你还敢托大?!”
段云苏螓首轻抬,倚着椅背双手环胸,眉毛一挑:“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丫头,你也没治了。”
玉儿正想开骂,死瞪着的眼终于瞧见段云苏抬起的面容,不禁惊呆了,嘴巴就那般张着,生生把话卡在了喉咙。
自己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可从未见过比小姐更好看的人呢,如今跟眼前之人一比,小姐那模样根本算不得什么啊!
这一抬头,那李小姐也瞧见了段云苏的样子,心中一睹,居然升起一阵久违的嫉妒。她的容貌在江州可是人人艳羡,没想到今日出来这人,那之前自己的那些夸奖,岂不只是一个笑话?!
“玉儿,我看这神医的称号也是她自己弄出了的罢,”李家小姐嘲讽一笑:“传言果真是不足为信,看她这年纪,也敢自称神医?真是好笑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惹来了众怒。他们可是亲眼所见,人家这位大夫不仅心地好,医术更是一绝,怎么能容你这般污蔑了!
原本沉默的赵贺辰更是激动了,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嗡嗡唧唧的,实在是太讨厌了!瞧你看苏苏的眼神我就不舒服!
他起身一拍桌子,中气十足的一声怒骂:“滚!”
苏苏可教过他了,看见讨厌的人就大骂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