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几日，又开始下了起来，快到上元节，很多女眷会去寺庙上香祈福。
这几日阮桑晚准备了好些，春芽从未见过他们家小姐会像这般多愁善感起来。
“小姐，咱们只是去寺庙里祈个福，来回也就两天，东西不必带这么多的。”
阮桑晚摸了摸小白兔，也未看春芽：“多准备些总是好的，万一……”
“万一什么？”
“没什么，你不要多问，收拾便是了。”
待春芽收拾了行装，阮桑晚去了战天涯的院落，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食盒里是她亲手做的点心。
这几日，战天涯安静得很，一直呆在屋内也未出去。
见阮桑晚过来倒是有些讶然，冷声问道：“何事？”
“我做了最拿手的点心。”说着将食盒递到了战天涯跟前，揭开了盖子，十几只雪媚娘瞧着十分可口，软软糯糯的个个饱满。
战天涯看着桌上的点心，拿起了一只递到了嘴里，还是记忆中那个味道，让他回想起过往许多事。
他闷头一口气吃了七八个，低垂着眉眼问了句：“你可曾恨过我？”
阮桑晚心头一紧，扯着嘴角笑了笑：“桑晚不敢。”
战天涯抬头看向她，一字一顿道：“本将军准你敢，你说实话。”
阮桑晚迎上他复杂的眼神，暗自抽了口气：“恨过。”
战天涯失笑：“恨过，现在还依旧在恨着！”
阮桑晚张了张嘴，确实恨过，可是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恨了。
见她不作回答，战天涯轻叹了口气：“过去的事情，谁也无法再回头了，如果能重头再来……”
能重头再来又如何呢？战天涯说不出来，但早知今日，他也许会用另一种方法，与她再相遇。
曾经有过奢望，现在想来不敢奢望。
“将军，眼看上元节就要到了，我想去寺庙里上香，大约需要两日。”
“你去罢。”
不想战天涯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阮桑晚心口莫明的一阵酸楚，低呐：“这两日，将军保重。”
说罢，阮桑晚转身离开了，战天涯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前面的光影里，再寻不见。
次日，阮桑晚带着春芽坐着马车起程了，走到半路，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另一辆马车从另一侧赶来，车夫在外做了个辑：“阮大小姐，太子有请。”
阮桑晚撩开车帘，率先下了马车，春芽拿过包袱跟随而上，直到换了马车，春芽才觉着不对劲儿。
“小姐，我们不是去上香的么？而是……”
阮桑晚眸光灼灼：“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回将军府了，再也不用见到战天涯。”
说着眼眶微微泛红，藏在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本该是高兴的，她应该是高兴的！可为何……
春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小姐，我们就算去了太子东宫，可身份又该如何自处？东宫现在的太子妃娘娘是嫤媗小姐。”
“阮嫤媗只是一步废棋，你真以为太子会对她有半分怜惜？”阮桑晚冷笑：“我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从一开始，付出了太多，哪怕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她也不会再回头。
太子对她是有感情的，就算没有感情也有感激，她绝对不会落得像阮嫤媗一般下场。
阮桑晚并没有去东宫，而是被太子韦尧安排在一座私人的别苑。
去时，太子已等候多时，亲自上来迎接她：“桑晚，辛苦你了。”
有一瞬间阮桑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若是没有战天涯，她也本该与太子在一起，等他登基为皇，她母仪天下。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整整一年零两个月的漫长等待，桑晚觉得很值得。殿下，桑晚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待你君临天下，我与殿下并肩看万里山河。”
韦尧浅笑，眸光略冷，握过她冰冷的手，走进了屋内，轻叹道：“本宫就喜欢你这样，一直知道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待坐定，酒温好，宫人给俩人斟上酒后，便纷纷退下，此时屋内只剩俩人。
韦尧举起酒杯：“这杯，本宫敬你，你对本宫的付出，本宫铭记于心。”
俩人饮了酒，韦尧已不想再等了，问道：“东西拿到手了么？”
阮桑晚终究犹豫了片刻，这半分犹豫被韦尧看在眼底，双眸起了一丝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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