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醒来,发觉我正躺在自家床上。
天已大亮,老爸老妈分坐在床边,关切地盯着我。
见我醒来,老妈长吁一口气,赶紧去外屋端来一碗汤药,让我喝下。
老妈眼睛都哭肿了,这让我很是不安。
我家养了一辆货车,老爸跑运输,他肯定是刚回来不久,眼睛里充满血丝,消瘦了很多,看到他我仿佛有了主心骨。
头晕得很,摸摸前额,有个鸡蛋大的包,一碰就火烧火燎地疼。
“赶紧躺好,”老爸说,“脑震荡是肯定的了,要静养。”
“爸,是谁把我送回来的?”躺好后我问。
“你海爷爷喊人送你回来。我就纳了闷呢斌子,你不是在县城吗,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跑到你海爷爷那儿去整啥?”我爸问。
我该咋说啊,能说有两个女鬼半夜让我去海爷爷那儿撕纸片吗?能说有母女俩瞪着血红的眼睛阻止我吗?
那样一来,我爸肯定会以为我是给撞懵逼了,是顺嘴胡咧咧呢。
索性就啥都不说,闭目养神。我也真该好好养养休息一下,这一晚上,可他娘的把我折腾得够戗!
屋里很热,可是我却感到阵阵发冷。我爸略懂中医,给我把脉后说:“阴寒攻心,得好好静养几天……”
有老爸在,老妈放心不少,也不多问,只顾一个劲儿抹眼泪。
喝下我爸为我调制的汤药,我又昏沉沉睡过去了。后来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海爷爷。他拄着一个拐棍,由我爸扶着进屋。
我赶紧坐起身。
“斌子,我下午来时你还在睡觉。你……你没事儿吧?”海爷爷上前关切地问道。
我像是没听见海爷爷的话,只关心门口那儿。
海爷爷进屋后,我看到玉琴姐和小柔,紧跟着从门缝中相继挤进屋来。
还没等我瞧仔细,就见从眼前的海爷爷身上,“腾”的一下冒出一团白莹莹的东西,跟棉絮差不多,迅疾地飞向玉琴姐跟小柔,在她俩的头顶绕来绕去,抽冷子就向下猛地俯冲……
玉琴姐跟小柔都惊慌失措,在地上跳来蹦去,拼命躲闪着那团白絮的攻击,要多被动有多被动。
我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地中央的打斗,不知咋整才好。我的神情让我爸跟海爷爷大为诧异。
“斌子,你海爷爷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我爸说。
我这才如梦方醒,急忙冲玉琴姐她俩喊:“你们快走啊!”
小柔一边蹦跳着一边冲我嚷道:“哎呀小哥,赶紧的,让那个海老爷子滚蛋!……”
噢,对,那团东西是海爷爷带来的,得赶紧让他带走才是。
想到这儿我回过头,冲惊得都大张着嘴的我爸跟海爷爷喊:“你们快走啊!爸,你赶紧把海爷爷送回家去。”
“斌子,你……”海爷爷满脸疑惑地说,“你是不是给撞糊涂了?你还没告诉我,昨晚是咋回事儿……”
“哎呀我头疼,”我捂着脑袋大声嚷道,声音都劈了叉,“你俩在我跟前我头疼,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爸,你赶紧送海爷爷回去,现在,马上,快啊!”
我爸啥都没说,便照我说的去做。
他扶着海爷爷,走到门口时,我听到海爷爷小声叨咕着:“斌子别是撞邪了吧,我家门口昨晚落了一地鸟毛……”
海爷爷前脚刚跨出门,那团白絮紧跟着“嗖”的一下,飞回到海爷爷身上,转眼就不见了。
再看玉琴姐和小柔,都垂头丧气地瘫在地上。
小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玉琴姐,你不是说……那个臭老道藏的煞物没啥能耐了吗,咋还这么厉害……”
玉琴姐叹了口气说:“都过去五年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该死的,等有一天我非把他的胡子眉毛都拔光不可……”小柔恶狠狠地说。
外面传来我爸的脚步声。显然他是将海爷爷送出了门,折返回来了。
“斌子,快点,关了灯锁好门。”玉琴姐急急说道。
我跳下床,伸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然后摸黑将屋门锁好。
不多时,我爸在门外说:“斌子,你开下门,把药喝了再睡。”
见我半天没动静,我爸又轻轻敲了几下门。我装作很不耐烦地说:“爸,药我都喝下去了,我头晕,已经睡下了。”
“哦,也行。你盖好被子,别着凉啊。”说完老爸就回他的房间去了。
玉琴姐和小柔从地上爬起来,上了床,在我一左一右平躺下来。我有许多疑惑想问她俩,却又一时不知从哪儿问起。
“斌子,”玉琴姐率先说话,“真是谢谢你了,让你受了罪不说,还麻烦你替我们解了围。”
小柔伸手在我脸蛋子上轻轻拍了一下,嘻嘻笑了两声后说:“小伙子,没想到你胆子还贼大呢,有点尿性。”
她的手很凉,但是很软和,像是从冰箱冷藏室拿出的面团。
我问:“刚才从海爷爷身上飞出的是啥东西啊,那么厉害。”
玉琴姐说:“五年前,大海哥家来了个老道,给他留下一块雷击木,让他挂脖子上,还在他家门上贴了个符……”
“你……你管海爷爷叫啥?”我真是好奇了,这个玉琴姐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岁吧,海爷爷可是一动就恨不能浑身掉渣的老头呢。
玉琴姐慢悠悠地说:“叫大海哥啊,他今年七十四岁,我要是活着,也该有七十一岁了,叫哥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