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热闹的广场,隔了几排行道树的运江边倒是很寂静。
走过一条树木夹着的短短的小路,喧嚣纷嚷都被留在脑后,夏芒有些恍惚,深呼吸了几口江边潮湿冰冷的空气,昏昏沉沉的大脑方才清醒过来。
江沿的水泥围栏很宽,夏芒垫了张卫生纸坐在上面。
今夜天上有一lún_dà半个圆的月亮,星星很少,也黯淡,零零落落地散布在天穹上。
夏芒仰望着天空,时再站在她身后,越过她看着粼粼的江水。
“我还是觉得榆宁的小浪河更好。”时再说。
“当然啦,‘月是故乡明’嘛,而且小浪河要淳朴一些,运江两岸都太吵了,也就这么,”夏芒指着眼前这条路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点点,“这么一条小路才安静些。”
“嗯。”
两个人看风景看天空,各自怀着心事各自安静。
看的差不多了,夏芒掏出手机,点开一个fm找到一个夜晚的电台,打开外放。
“大家晚上好,这里是寂寞如夜,我是七祁,后天零点就是新的一年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今晚,我带来一首雪莱的《西风颂》,感谢苏风清女士的推荐。
“ ,
……”
时再静静地听着,这个七祁的声音很美,是温和清亮带有少年感的男声,但词句间带着的味道,有些特别的沧桑感,矛盾,又和谐。
背景音乐时再没有听过,是一支听起来很干净的曲子,有着明丽的节奏,渐渐变得激越昂扬,读诗人的语调也变得急促,情绪激烈。
像林间的风,吹过落叶,冲出树林,吹散天上厚厚的浓云迷雾,唤醒沉睡的大海,卷起翻涌的巨浪。
直到最后。
“……ng nd ”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谢谢大家的聆听,希望大家都可以等到自己生命的春天,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这里寂寞如夜,我是七祁,下周日晚十点,闲心fm,不见不散。”
“陆晨曦推荐的fm主播,他声音不错,感觉也不错。朗读的诗歌文段都是比较合我心意的,发的鸡汤也不怎么毒。”
时再默默地记住app和主播的名字,也收下这一份隐晦的告慰。
背景音乐的尾音结束,夏芒关掉手机收起,拢了拢毛绒绒的衣领帽檐。
“冷么?”
“还好。”夏芒站起身来,跳到小路上,把围栏上的纸巾捡起,揉成一团攥在手心。
“去看什么节目么?”时再翻着节目单问道。
“接着看戏?”夏芒提议着。
“好啊。”时再点点头,“你要喝什么么?我去买一杯。”
“一起去吧。”夏芒跳到通向热闹的那一条小路上,扭头看着时再。
“走。”时再跟上。
夏芒捧了一杯温热的焦糖牛奶,和时再悄悄回到戏台前,站在一群观众之后。
戏正唱到精彩处,观众都在鼓掌叫好,时再也不知道前情,不知道哪里好,也不知道是哪一出戏,就看到夏芒愣了一下四下看了看把纸杯塞给他拿着,也跟着鼓掌叫好,两手拍到通红。
时再看着她没来由的兴奋,看着左手右手各一大杯,一脸无可奈何。
终于满场观众安静下来,夏芒接回自己的杯子,也看到了时再一脸的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夏芒眨眨眼,笑,“站在戏台前,就要配合着做个傻子,才称得上他们的疯劲儿。”
“这话我爷爷姥姥也说过。”时再点点头,“但我觉得我既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
夏芒依旧是笑,扭过头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三丈戏台之上。
天下悲欢离合,都浓缩在那小小戏台上。舞台小世界,世界大舞台,这话放在戏台上,也算合适。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夏芒的眼角有些湿润,她使劲眨了眨眼,把那几分触景伤怀的悲伤压下。
下次不来了,她想,然后想到自己上次也是这么想的。
一时无话,两个人各自听戏,偶尔击掌赞叹。
时再听出了这是一出大概十年前新排的戏,《风荷亭》,是昆剧,据说本子和一词一句打磨了很多年,这个戏院才拿出来公演。
《风荷亭》十年前有过一段很火的时光,同名电影是一个著名女演员柳聆逝世前的最后一部作品,昆剧《风荷亭》和风荷亭贯穿整个影片。
直到那轰动整个演艺圈的消息渐渐被人淡忘,影片一遍一遍地增加排片终于还是下架,柳聆安静地永远沉睡在城市边缘的一所公墓。渐渐地,这部几乎被全民追捧的昆剧还是冷却,和寻常新剧老剧一起,是爱好者欣赏的一部好剧,仅此而已。
这个有个秀美的名字下,是两个关于抗争的故事,写尽了两个不甘命运的女人的一生,戏里唱的女子一场,电影里唱戏的女子一场。
新年嘛,节选的是戏中最为昂扬的一段,在最振奋人心的那一刻夏然而止。
曲终。
眼看下一部戏又要开场,夏芒也站得有些累了,于是离了戏台,四处溜达。
时再在qq上敲了下季溪,得到他玩的很开心不要听戏的回复,摇了摇头,跟上夏芒。
“要聊什么么?”夏芒问道。
“你现在,还在打巷战么?”时再从善如流,于是发问。
“嗯,在打的。”夏芒有些得意,“我前几天注册了个小号,等我练熟了实力回来了,再用大号和你们打招呼。”
“我可是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