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阿五吵了过后,萧璃便再也不愿去顺阳阁了。
但一回到庆安宫,她便让玉茭取了一把古琴过来,坐在案边,细细地研究着。
玉茭自是奇怪对表演琴艺,并不十分放在心上的王妃,怎么突然如此认真勤奋起来。
其实对于表演琴艺一事,萧璃的杀手锏便是——
装病!什么头痛肚子痛之类的都可以,反正生病了,她便不用出席那日的宴会,自然也不用表演什么琴艺了。
可今日因与杨阿五之间的矛盾,她反是越来越不想在家宴那天丢脸了,所以发奋图强,一定要在家宴那天震惊四坐。
可练琴哪是那么简单的事,萧璃是一点童子功都没有,她练了一下午,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一想到后天就要举办家宴了,她真是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王妃,晋王殿下的琴技好,你为什么不让他教你。”玉茭出主意道,杨广十岁时琴艺就已闻名于长安城,连乐坊里的好多老先生听了他的琴都自叹不如,如果有他的指导,王妃定能学得快些。
“可他根本就不会教我。”萧璃泄气地说,她又不是不知道杨广的琴技好,可上次连他的大嫂让他弹下琴他都直接回绝了,如今又怎么可能教她。
玉茭也垂下头来,她确实不敢想像晋王殿下会真的来教王妃弹琴。
“对了,杨俊肯定会弹琴,我们去找他帮忙。”萧璃突然想起了杨俊。
要说在这个宫里,她与谁关系最为要好,最会帮她,她脑中能想到的第一个便是杨俊了,思及到此,二人一同去清圣宫找杨俊。
杨俊从马背上摔倒,伤了脸,下巴磕掉了老大一块皮,本还是气恼着在崔明湖面前丢脸了,可一回宫,独孤皇后见他受了伤,虽说责备了几句,却让他先不必练马术,好好养伤,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清圣宫中,杨俊坐在桌边,一边刻着他的木雕玩意,一边说着:“参加完家宴就得回秦州了,真是烦人,我一个人在秦州都无聊死了,每天都被那几个大臣看着,想玩也不能玩,真是一点都不快活,不像在这里有你,还有萧璃,无事就算找你们说说话也挺开心的……”
杨俊絮絮叨叨的说着,但并没人回应他,他接着自顾自地道:“这次回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定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与萧璃都抱儿子了……”
说到这,杨俊哂笑,但屋中还是没人回应他,他不由转过头望去,却见某人闭目假寐,单手扶额,架着大长腿,斜躺在他的胡榻上面,一点要与他交流的意思都没有。
“阿麽哥,你都来半天了,怎么躺在这里也不说话?”杨俊不由放下手中的木活,起身问道。
原来屋内之人正是杨广,过几日他便也要回晋阳了,他与杨俊这个三弟年龄相近,关系也最亲,今日又有些心情烦闷,便过来找他,但他杨俊开口闭口不离萧璃,反让他更加烦燥。
“阿祗,你是不是很喜欢崔明湖。”杨广突然开口道,他现在很想确定一些东西。
“那当然了,问这个干嘛?”杨俊倒是一点都不掩饰,非常坦率的承认。
“那你讨厌过她吗?”杨广复问。
“讨厌?怎么可能?我喜欢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讨厌她。”杨俊不可思议道。
杨广纠着眉头,然后又问,“那你会喜欢一个你本来很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的人吗?”
他精于术业,但于感情之事却是一窍不通,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讨厌,因为除了至亲的女性,他看天下所有的女子都一样,直到遇到了那个粗鄙无礼的女人——她似乎从头到尾都在跟自己作对,自己越是漠视她,她就越是想方设法的让他注意到她!
“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哪来那么多一会讨厌一会喜欢的,我若是讨厌一个人,就定不会喜欢,若喜欢一个人就不会讨厌。”杨俊挥了挥手直接地说着,他不过也还是个毛头小子,对情情爱爱的哪里知道许多。
杨广以食指抚额,闭着眼睛想了想,他突然发现自己十五年的人生中,居然很难定义什么是“讨厌”,什么又是“喜欢”了。
倒是杨俊突然上前道:“阿麽哥,你不会刚娶了萧璃,就准备纳侧妃了吧?”他见自己二哥闭目沉思,又一会喜欢,一会讨厌的,不由猜测着。
杨广抚着额没有回他。
杨俊马上又道:“你才成亲,就纳侧妃,萧璃定不会好受……”
“两位殿下,晋王妃过来了。”不待杨俊说完,他宫中的宫女便带着萧璃与玉茭进屋。
萧璃一进屋便看到了躺在软榻上的杨广,当然也听到了杨俊说的那句“纳侧妃”。
话说全面执行一夫一妻制度,再娶就犯了重婚罪。
当然,在这大隋,对方还是皇子,萧璃用脚趾头想,也定是不可能的,这杨广即便为普通人家的男子,以他的相貌和能力也定会娶不少老婆,况且杨广若是真的娶了小老婆还减轻她的负担了,所以萧璃便当作没听到刚才那句话般,仍笑着进屋,躬身作礼,“没想到晋王殿下也在。”
杨俊撇了撇嘴,料想萧璃定是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不过他想不到萧璃在私底下居然称自己的夫君为“晋王殿下”。
杨广再次见到萧璃,也坐正了身姿,眸光灼热,却是语气冷淡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萧璃行礼笑着道:“我有些琴艺上的事不懂,想过来请教下阿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