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赶到萧璃处时, 见桌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蜡烛的蜡渍,萧璃闭目颤抖地坐在那里,玉茭在一旁呜呜地大哭着,见到杨广, 立刻跪到他身边, 哭道:“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王妃,才致王妃的眼睛被烛油烫伤……”
其实杨广在进屋的一刹那便猜到了大概发生何事, 现下玉茭一说, 更是握紧了拳头, 缓步走到萧璃身边,将那个还处于惊吓之中的女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低声轻喃, “没事的, 你不会有事的, 不要怕, 不要怕……”
他的安慰像个定心丸似的,从炸伤后便受惊过度,不哭也不言语的萧璃,终于窝在杨广如避风港般的宽阔怀抱中呜咽地哭了出来。
原来自与杨广吵了一架后,萧璃心中难受, 却又无从纾解, 便坐在桌子边, 望着烛台上跳动的烛火,默默地流着泪,本来只是伤心而已,却不想烛上的火光突然明亮一闪,紧接着便是“啪”地一声,那蜡烛竟爆了开来,萧璃一直坐在桌边,又是流着泪着,也来不及躲避,便“啊!”地一声惨叫,本能地起身避害,但那烛油已经炸到了她的眼睛上,她受惊过度,退了两步便被凳子绊倒在地。
直到这个时候,萧璃才发现自己的眼睛火辣辣的痛,居然什么都看不到。
她瞎了?她就这么莫名奇妙的瞎了?
刚开始她还不相信,但是眼睑除了刺痛外,什么东西都感知不到,门外侯着的婢女又急喊着,“王妃眼睛烫伤了,快些请王爷,大夫过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真正正的瞎了!
眼瞎倒底意味着什么,萧璃从来没有想过,但是在知道失去光明的那一刻开始,萧璃突然悲观地意识到,她的人生全都毁了,无关其他,只是如果失去了光明,让她一辈子活在这种黑暗之中,她真的不敢想像,更不是不敢去面对,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只是颤抖着身体,大脑也陷入一片泥沼般的混沌漆黑之中,直到有个熟悉的温暖宽阔的怀抱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她心中的害怕才放肆地流露了出来,这才敢大声地哭出来。
而杨广什么话也不再说,只是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任由大夫处理了下她眼边的烫伤。
扎好后,杨广立刻对随后赶过来的宇文述道:“封锁这里,彻查此事!”然后抱着萧璃去了隔壁的厢房。
将她放在床上坐好,杨广准备先让她睡一会,可萧璃却是僵坐在床上,紧紧地攥住杨广的手袖,根本不让他离开,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她再也装不出勇敢的样子,只剩下强烈的的懦弱危险感。
这个时候的她大脑依然是空白的,什么都考虑不到,但却深深的知道如果身边的这个人此时也离开了她,她会害怕得死去。
杨广蹲在她的膝下,反过手来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语调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低柔,“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萧璃僵硬的身子在听到这句承诺时,终于有了丝放松。
“乖,先躺下睡会,我马上给你找大夫为你医治,你一定会好的。”他的语言似乎有安定人心的作用,萧璃真的听从他的话语,侧卧到了床上,但是双手却依然紧紧地攥着杨广的双手,她的人生真的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如此依赖过一个人。
杨广见她实在是吓得不轻,便一手紧握着她的手,一手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哼着他小时候听过的歌调,轻柔的安抚着她。
萧璃在这阵阵低沉柔和的语调中,终于平静放松了下来,安静地睡了过去。
而杨广却没有任何睡意,他见萧璃终于睡着了,便转身打开了房门。宇文述早已侯在门口边,见杨广出门,立刻将一只炸裂开的爆竹和燃了还剩下半支的蜡烛上递给了杨广,然后恭敬道:“这是在王妃桌子边找到的,看来是有人畜意将爆竹放在蜡烛里头,爆竹炸裂,引溅了烛油,致使王妃受伤。”
杨广取了过看细看,见那半截蜡烛里面凹陷了一小块,外围则是无规则的爆炸形状。他不曾想,萧璃就在王府里,居然会有人使用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段来对付她,杨广的眸光不由变得冷冽起来。
“可查到了这蜡烛是谁放置在王妃房里的?”他平静了下情绪淡问。
宇文述恭敬着道:“今日是新年,要用白烛彻夜照明,听王妃身边的婢女玉茭说,这白烛是云府管下午的时候亲自送过去的。”
杨广听到云颜,眸光一寒,“你先将云颜收入府狱,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大夫过来为王妃医治。”要知道这病症是最不能拖延的,更何况萧璃是眼睛烫伤。
宇文述马上道:“属下刚已经派人沿城去打听,但最早也得明日才有消息。”
“耽误功夫,还是赶紧去备马匹,天一亮我们就去大兴宫。”杨广果断地作出了决定,因为晋阳哪里会有什么医术高明的眼疾神医,只有大兴宫那头才有医治的可能,现下看到萧璃如此难过无力的样子,他一刻时辰都不想耽误。
云颜被杨广拒绝过后,瑟瑟发抖的穿好衣服,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
而云定兴见女儿半天才回来,虽说生气,倒是也客气了起来,“颜儿,老子……咳……爹等你好些时候了,快些过来吃饭。”关于“颜儿”这个称呼,还是小时候她娘叫的,云定兴一直都是“臭丫头”、“死丫头”的唤她,何曾如此亲昵地叫过她的小名。
可云颜是一点食欲都没有,她甚至都没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