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渊回到顺阳阁时,屋内的灯火还都亮着,大门边的几个待卫见李渊来了,都行礼问好,李渊站在门外略有迟疑,但片刻后还是推门进屋。
屋内独孤伽罗正闭目静坐,而杨广正坐在她身后轻轻帮她按摩太阳穴。他见李渊来了,使了个眼色,李渊便轻轻地关上门,走了进来。
“阿渊,怎么样?可问出什么了?”松驰下来的神经让独孤伽罗说话都是懒懒的。
“萧璃一直就是说要解除与阿麽的婚事,我问她原由,她虽说得不清不楚,可还是可以听出可能是对阿麽有些误解。”李渊敛下眼,恭敬地答道。
“要是对阿麽有误解早就答应退婚了,现今她明知道梁国催促婚事之时,居然当众胡诌说倾心于你,全然要与我唱反调,定是心怨我这几年薄待了她。”独孤伽罗气道。
李渊安慰道:“姨母您莫生气,她不愿也好,反正姨母本就不中意立萧璃为阿麽的王妃,现今她自己悔婚,梁国那边我们大隋也总算是有交待了。”
独孤伽罗摆了摆手,“现今不仅仅是交待这么简单。”
“那姨母的意思是?”
“我大隋立国不久,南边有陈国,北边有突厥,一个个如狼似虎,虎视眈眈,现今正是我大隋求稳固发展之时,如今梁国萧岿态度很是诚恳,我们借此修固两国关系也未尝不是好事。”生气归生气,可在国事面前,独孤伽罗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
李渊眸光掠过一抺不易察觉的黯淡,也没答话,仅微抿了下嘴角。
独孤伽罗接着拉住了杨广正按抚在自己太阳穴的手,调头对杨广道:“阿麽你今后也热情主动些,她对你真情真意了这么些年,不可能一日就会变的。”
“儿子知道。”杨广简短地回答。
独孤伽罗盯着儿子的俊颜无奈一笑,接着伸手宠溺地抚上杨广的额头,“你的几个兄弟里,唯你是最不让母后操心的,可这次……母后欠你了。”虽说独孤伽罗同意了梁国与大隋的联姻,可对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没找到如意女子一事仍耿耿于怀。
李渊淡笑道:“阿麽是男子,以后遇到如意的,还是可以娶回王府的。”
“话虽如此,但毕竟妻是妻,妾是妾,再怎么如意,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了。”独孤伽罗话语里包含着淡淡的忧愁。
杨广见母亲又在疑虑此事,便伸手从身后环住独孤伽罗脖颈,勾唇笑道:“在这世上,唯有母后在阿麽心中无可比拟,其他的都微不足道。”
“你啊!就知道哄母后开心。”独孤伽罗欣慰一笑,儿子这么孝顺懂事,是她的福气,便将那些烦心事暂且放下,握住杨广在自己胸前的双手,只是幸福的微笑着。
李渊从头到尾都是淡淡地笑着,然而眼前这一幕,却让他本是失落的心头又泛起微微感触……
屋内烛影晃动,萧璃坐在床上,呆呆地瞧着那跳动的烛光,本是晚睡晚起惯了,今天又睡了一个上午的觉,更是睡不着,况且这两日所经历之事,更是让她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她读过历史,知道李渊在这个时代有着绝对辉煌的未来,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地抓住这个李渊,但是一想到今晚那鲁莽的行为,即便是她一个人在内屋,她还是懊羞地蒙上脸,真想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居然去强吻一个才认识的人!关键是强吻后一点效果都没有,李渊都没拉回自己。
“看来这个李渊对萧璃真是没意思呢!”萧璃心想。
现在的她被逼绝路,也不再想自己到底能不能搭上李渊这个红人了,只想着能快些解除与杨广的婚约。
虽说萧璃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也知道,古代女子地位低下,而皇族的子女,通常也只会是政治下的牺牲品。
先不说自己,就拿那个杨广来说,他明明有个情投意合,两小无猜的“爱人”尉迟明月,却因为身份而接受一个他根本就看不过眼的自己,而独孤伽罗再怎么宠爱杨广,也会因为国家利益而舍弃儿子的幸福,让他娶一个自己跟本就不喜欢的女人。
那么她,萧璃,一个隋附属小国的公主,对于隋朝,对独孤伽罗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他们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句不喜欢,就真的不去完成这桩木已成舟的政治联姻。
这么一想,萧璃直觉得背上冒冷汗,现今她孤立无援,真不知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萧璃抱着双膝坐在床上,是怎么也想不出两全齐美的好法子来,听见外屋有“呯呯当当”的声音,她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发现玉茭正在外室收拾。
萧璃此时正是心中烦燥,满腹疑问,见到玉茭,心下一动,便直起了身子朝外屋道:“玉茭,你进来一下。”
玉茭在屏风后转了进来,低着头恭敬道:“公主有何吩咐?”
萧璃看着这个唯唯诺诺的玉茭,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信任,但想到自己身份尴尬,地位不高,在这个时代又没有一个朋友,唯独和这个玉茭形影不离,便有心和她亲近,信任于她,随意扯了下嘴角笑道:“玉茭,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闻言,玉茭打起了精神,望向萧璃,“不知公主要打听谁?”
萧璃轻咬唇瓣,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沉着声问:“你知道宫里有个叫尉迟明月的宫女吗?”
玉茭听闻萧璃的话语后,微怔了下,而后满脸担忧道:“公主,您怎么突然提起尉迟一族?”
“你认识她?”萧璃心喜。
但玉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