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杜牧满嘴苦涩,欲言又止。
他很想和盘托出,诉诸真相,但他不能。
没错,他和丘山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但那时候他们年幼,天真烂漫,且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仅有两年多,而丘山毕竟拜入地仙天宫十二年了,有了深厚的感情。
说了之后呢,丘山如何抉择?
无非只有两个结果罢了。要么站在他这边,要么站在地仙天宫那边,如果是后者,他难道还能杀了这兄弟不成?
他对丘山之情,至今未变,却不敢去窥丘山的内心,因为他不敢捅破那段美好。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杜牧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了火儿师姐和小结巴,他只能对立到底,吞下昔日那段回忆。
“咻!咻!咻!”
短短的一个呼吸间,天地变色,风雷阵阵,白骨散开,六支神箭如六道奔雷一般,呼啸而至,顿时将远处的一座山脉透穿!
成丘山手握魔胎,勾动乌弦,第二战场的天地元力如水银泻地,倾注没入弓胎,神虹炽天,一支光箭离弦飞出,如仙金似秘银,穿透空间,直奔杜牧。
“哗呜……”
这一箭威能惊天,天路残虚为之一颤,割裂出一道可怕的裂缝,有墨色混沌溢出,几乎将第二空间透穿。
成丘山一箭之威,恐怖如斯,如果被正面射中,多半会有陨落的危险。
“啊……”
面对兄弟的杀伐果决之心,杜牧发出一声痛苦悲吼,他的心就像被狠狠戳了一刀,这种痛苦只有他自己知晓,一人暗自承受。
轰!
杜牧暴起,拳惊天地,劲灌苍穹,将七支仙箭全部打碎,头也不回的远去,就像一头负伤的野狗,需要去舔舐伤痕。
这一拳绝对不是阵纹师能打出来的,世上能一拳击溃他七支仙元箭的同代强者还存在吗。成丘山疑窦顿生。
存在,有一个人能够做到,但绝不应该是他。
“呵呵呵,看样子这位新来的师弟很棘手啊,连你都奈何不了他。”风布武进入第二战场,恰好目睹了这一幕,“要不要联手。”
“滚。”成丘山断然道。
风布武道:“真是不给面子,好歹我也是你师兄。”
唰的一箭,一道流光擦着风布武的发线飞了过去,成丘山手捏空弦,森然道:“若非如此,此刻你已经死了。”转身朝杜牧追去。
“嚣张的小子。”风布武盯着成丘山的背影,面色冷了下来,“别得意,能进入天墟境的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我。”
外间,仙宫圣殿,三道金色虚影盘坐在祖坛上。
“有点冒险了,这一届的苗子还不足以打开天墟境。”其中一个金色人影沉声道。
“时间不等人,仙元茶对我等已经无用了,我们等不到下一个百年,难得出现一个资质不错的阵纹师,姑且一试吧。”仙宫宫主道。他也是一力主张秘境开启之人。
“圣祖遗言,唯有列阵大师方可连通六大秘境,就看那小子是否有打开天墟境的本事了。”天宫宫主道。
“六境合一,混沌花开,能不能踏出那一步在此一举,吾等寿元无多了啊,尽人事听天命吧。”仙宫宫主道。
“话说你选中的那小子,为何一直追着阵纹师不放。”地宫宫主道。他是被两位宫主从闭关中叫出来的,对元哲之事不甚了解。
“好像是为一介奴修。”天宫宫主道。
“别坏了大事。”地宫宫主道。
“牧山对阵纹师没什么胜算,正好借机击打一下他的信心,那孩子太顺了,随他们去吧。”仙宫宫主结束了谈话。
无尽白骨,皑皑如雪,数不清的远古遗骸散落在山脉里,层层堆积,足有三丈厚。杜牧接近一处高地,那里更加缺乏生机,满地都是死气。
“都是天路上的失败者。”杜牧站到了这块高地的至高处,举目四望,丝丝缕缕的黑色气体朝他涌来,想要将他吞噬。
天路废墟本身就已存在亿万岁月,堆积太多的死气,陡然有生气闯入,便势同水火,不为所容。
脚下是茫茫白骨,积雪般铺满大地,看不到尽头,不知道有多少生灵埋骨其中。杜牧吃惊,这不是他所知的那条路,那条路他通过仙魔殿见识过,绝对没有这么多的遗骨,这里就像是集中了所有的天路遗骨一般,多到数之不尽。
“嗤!”
极深处突然冒出一道神光,空间剧烈波动,远处一座大山裂开了,那道光正是从中传出来的,连杜牧都感觉到了脚下的抖动。
“轰”
另一个方向,神辉迸发,成丘山在雾霭中若隐若现,如同小太阳般,穿破迷雾,极速朝大山崩裂处奔去。
他光芒万丈,浑身上下笼罩这一层圣洁的光辉,灰色雾气不能近身。
杜牧目光深邃,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大山断裂之处出现一座天坑,有无数白骨陆续在往上爬,凄嚎怒吼,张牙舞爪,还没爬出天坑,便被外面的灰雾给磨灭了,化成了骨粉。
不过,也有巨型白骨极其强横,踏出了天坑,如脱缰之马,摇摇晃晃朝四周狂奔,这片空间里的灰雾疯狂朝白骨涌去,不停的消磨蚕食,在一团团黑焰中,那些白骨没跑出多远,就被灰雾磨灭了。
“原来这些骸骨均来自天坑,想必那里就是进入天墟境的通道了。”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杜牧拔身而起,光芒万丈,就像天神巡空,射向天坑。
唰!
成丘山人未到,箭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