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晴听得直抽冷气,“有这么恐怖吗?”
“为什么没有?”花著雨眼里尽是凉意,“如若不是,我姑姑为何会知道郑皇后怀孕生产的事,还扮成奶娘去偷孩子,最后又交到皇上手里,这一切,分明是皇上授意。我姑姑一个小女子,不知受了皇上如何利诱,干下这等事后,结果下场也不好,被成为太子妃后性情暴虐的郑皇后给折磨死,难道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
贺兰晴怔然,“难道皇上传位楚明秋是假,让他亲手杀死郑皇后制造西齐乱局才是真?”
“自然如此。你看他拿出的让郑皇后放松警惕的襁褓之物,分明是皇上交给他的,如果没有皇上不知用了什么花言巧语给他面授机宜,他如何会知道用此物可以见到郑皇后?又如何能趁机重伤郑皇后?待到西齐大乱,皇上一面派人出兵,一面道出所有真相,这便既灭了百年祸患的邻舍,又破了楚明秋继位之局,一箭双雕。看来我们所有人都看轻了皇上,此人为了灭掉西齐,二十多年前就已开始布局,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还为他自己赚了一身大义灭亲明君的好名声!”
贺兰晴回味着她的话,一时间,只觉这世间的人性竟是如此丑恶,为了江山,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人伦,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太恐怖了,她身上不禁一阵阵发寒。
山洞里静滞片刻后,才听花著雨又问道:“那楚明秋听了他父皇的话后,有何反应?”
“听说他根本不信他的话,还将奄奄一息的郑皇后摇醒,问他究竟是谁?郑皇后到死都还流着眼泪说他是她和冥隽的儿子,说她认识他身上的胎记,认识她亲手为他缝制的襁褓……”贺兰晴实在无法想象当时那种悲凉的场面,红着眼圈儿道:“楚明秋听后像癫狂了一般仰天放声大笑,后来夺了剑欲自杀,却叫他身边的人抢了下来。这时西齐大军攻过来,楚霸和皇上亲领兵还击,还加有李皓夹击,听说大胜,谁也不知道楚明秋最后怎么样了。”
在她心目中,楚明秋并不是一个顶坏的人,最起码,他对她还是好的,几次危难时出手相救,都不曾索要过什么回报。他话不多,却总是很温顺,那次给他随意缝制的袍子,他似乎都极是欢喜。这个人……她以前就感觉他缺少人的关爱,当只有她对他好声说话时,他好像就把她当了可以倾诉的人。
如果他不是他父皇的棋子,如果他不是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如果他身边的人对他多关爱一些,这个人绝对会是一个奋发图强受人瞩目的青年才俊。
只是……
现实太残酷了。
“不要再想了,这些大人物我们也挽救不了什么,好在楚霸没事,大泽不会大乱,这天下一时也不会变得腥风血雨。你还是先好好休息,明早我就去找乐乐。”花著雨说着就脱了鞋子往皮毛里钻。
一路奔波,又说了这么多话,稍放松下来的贺兰晴也确实累了,她依言躺下,“现在和你一起的是些什么人?”
花著雨闭上眼,“是苏植的人。”
“他不是回西齐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花著雨只得向她解释了一遍,当然没提及她是借尸还魂的事,只把花著月和苏植的关系大致说了一下。然后喟叹道:“他现在也是一步踏进棺材的人,我本来还在想怎么保他一命,结果西齐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实在没信心他听到这些消息后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贺兰晴想了想,“那就先不告诉他。如果可以,我明天再看看他中的蛊毒,希望能帮到他一点。”
花著雨侧目看她,“你不是发誓……”
贺兰晴摇头,“誓言是誓言,若能找出救治他的法子,让其他人施术难道也不行吗?”
花著雨心喜,若贺兰晴想法子,再找人出手,说不定苏植就真的不用死了呢?
第二日一早,贺兰晴本要跟她一同前往寻找乐乐,但是花著雨还是让她留了下来。一来她身体太虚,实在不宜太折腾,二来她希望她能看着苏植,尽量帮他拖延些时间,就算她想不出救他的法子,如果有可能,她希望此行能在秦惑那里找到救他的法子。她必须要做两手打算。
贺兰晴见她说得坚决,就只得依了她。
唐发和蒋荣听说她要拿天机图到石峰山与秦惑交换救人,自是不肯,花著雨便把她想借此让秦惑救治苏植的想法说了出来。到了这一步,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苏植死去,也实在无法拿天机阵里那虚无飘渺的传言全作指望,两人在无法找苏植商量的情况下,不得不先答应下来。
于是花著雨只带了唐发和另外一个暗卫前往石峰山。
石峰山在那张简易地图上并没有标注,她和唐发三人只是按着昨日秦惑离去的方向前行。在几不成路的山石上跳跃奔走,好不容易攀上一个不陡峭的悬崖,就见一座冰峰赫然在望。那冰峰孤单而立,隐没在云海中,上面的积雪在日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若不是建在高崖半中央那几幢青砖碧瓦的屋宇,这座孤峰绝难引人注意。
有了目标,几人加紧步子往前。待到孤峰下,方发现此峰下面亦如刀削,若不借助工具,绝难攀得上去。
“真的是这里么?”如此险境,唐发有些不确定起来。
花著雨指着不远处那雕刻深刻的石碑,“那里有写石峰山,是这里